季达明理了理衣领,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单膝跪地:“我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但我想告诉你,那一瞬间我想到很多……小默,我想到你第一次来公馆,脸上有一大块灰。”他指了指脸颊,“这里。”
伊默破涕为笑。
“还想到你站在银杏树下问我什么时候能吃柿饼。”季达明的膝盖隐隐作痛,可他依旧跪着,“我也想了很多跟你求婚的场景,都是在树下,满地都是金黄的落叶,不过……现在在这里也很好。”
夕阳像柔软的橙红色绸缎,从渺远的江面飘来,伊默的发梢沾了点金色的光,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柔软。
他从身后拿出藏了多时的账本:“虽然我没有戒指,也没有鲜花,但是小默我爱你,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
风将季达明的告白吹散,他终于紧张起来,再世为人,依旧窘迫得不知该看哪里,眼睛被耀眼的夕阳晃得四处乱瞟。
伊默怔怔地伸手:“哪有……哪有用账本求婚的?”
“我这就去买戒指。”季达明连忙站起身,跪太久,双腿发软,“小默,我这就去……”
“笨死了。”伊默突然搂住他的腰,“达明笨死了。”
季达明望着腰间的手,心脏狠狠地震了一下。
“船上哪里会有戒指?”伊默愤愤地嘀咕,“达明,你空手求婚我也会答应的,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把假账本藏在老宅。”小狐狸沉默了片刻,“达明真厉害。”
赤红的落日被江水慢慢蚕食,季达明从伊默的语气里觉察出一丝不满,连忙转身:“我没想瞒你。”
伊默跳起来啃他的嘴角:“我不生气,反正达明就是这样,总是把我保护得很好。”
夕阳彻底消散了,季达明拉着伊默往回走。
小狐狸看不见,贴着大尾巴狼蹦蹦跳跳,雀跃地捧着账本哼曲子。
长长的走廊里亮起昏黄的灯火,每扇紧闭的门后都闪着温暖的光芒,伊默看不太清,但凭记忆寻到了他们的船舱。
于是属于季达明和伊默的灯光也亮起来了。并且再也不会熄灭。
夜晚的江面很冷,伊默脱了裤子坐在季达明怀里看账本,没有手炉,他就是唯一的热源。季达明把另一张床上的被褥也抱了过来,都盖在伊默身上。
门外传来敲门声,船员送来了晚餐,还有一瓶红酒。
“不许喝。”季达明眼疾手快地把酒藏在身后。
伊默的眼里闪着光:“达明我听别人说过,洋酒是甜的。”
“小默,吃蛋糕。”他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把船员送来的蛋糕放在了床头。
奶油蛋糕吸引了伊默的注意力。
“很甜。”季达明把酒藏在床下,“你会喜欢的。”
伊默果然很喜欢,吃了满脸白花花的奶油,鲜红的舌尖勾着乳白色的奶油吞咽,他看了几眼就轻咳着转移视线。
“达明。”小狐狸吃饱喝足,趴在他腿边蹭来蹭去,“我今天厉不厉害?”
季达明正翻看着报纸,闻言噗嗤一声笑了:“什么厉不厉害?”
“对付孟泽啊!”伊默腾地坐起来,“我没有心软,也没有被骗。”
他点了点头:“小默,我发现你在外人面前特别厉害,在我面前就会哭。”
伊默缩回被子,抱季达明的腰:“在外人面前我不委屈,可看到你就不一样了。”
看见季达明,再小的事也委屈得不得了。
“那不叫委屈。”季达明揉了揉伊默的后颈,“那是你爱我。”
伊默闻言哼哧哼哧地钻进被子,床上随之拱起一个动来动去的小包。
纸张翻动的声响猛地顿住,季达明的耳根瞬间红了,把报纸揉成一团,掀开被子逮四处乱爬的小狐狸:“刚刚咬哪儿了?”
伊默嘚瑟地笑个不停,被大灰狼扑倒也不怕:“达明,我爱你。”
这回季达明的火苗也烧了起来,比燎原的火还可怕,直接将伊默的小火苗吞噬殆尽。
第44章 虾皮小馄饨
他们坐了五天的船,到南京时伊默已经蔫了,站在陆地上哭丧着脸喊头晕。
“达明,地在晃。”
“忍忍就好了。”季达明把伊默抱起来,“接我们的车还没来,站在这儿冷不冷?”
伊默把凉丝丝的脸颊贴在他的颈窝里:“我不要再坐船了。”
“开车回去更累。”季达明好笑地亲伊默的腮帮子。
季家在南京有分会,虽比不上陈记,但规模也很可观。来接他们的是分会的会长,季达明之前见过几面,对方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戴细边框眼睛,很是精明。
“少东家,住处安排好了。”林海推了推眼镜框,“靠近孤儿院,离陈记商行也很近。”
季达明轻轻揉伊默的头发,这人趴在他膝头睡着了。
“陈记为什么要去天津?”
“因为陈振兴收养的儿子。”林海踩了刹车,隔着玻璃指给他看,“少东家,你看见那块牌匾了吗?”
林海指的是一家普通的客栈,牌匾下刻着红色的篆书,季达明眯起眼睛细看:“这个陈记后面跟着的名字……不是陈振兴?”
“是陈轩,陈振兴的养子,现在南京的陈记商行由他做主。”
“原来如此。”季达明勾起嘴角,“陈振兴是被赶出南京的丧家之犬。”
林海不再说话,将车开到临时空出来的院前:“少东家,那个孤儿去了哪里我们再没找到线索,有人把消息封锁了。”
季达明把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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