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到底做出来东西没有?”李景循听到这里,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语气显得十分不快。
“殿下洪福齐天,托殿下的福,他自然是做出来了,只是没来得及献上。”
循王妃周氏解释道:“他说此物精妙,不是制作者,恐怕难以驾驭,所以坚持不让妾身的父亲来向殿下演示,而非要自己来进献神物。”
“既然如此,那就安排他进宫来,孤倒要看看,他这般神神秘秘,到底能献上一个什么宝贝!”
……
循王妃在循亲王面前给那个没有自知之明、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匠人上了些眼药,很快就和自己的父亲联系,连人带物送到了宫中。
李景循身边的侍卫仔细检查了那个匠人带来的物件,发现除了一根看上去是“粗竹”的奇怪东西外,此人并没有携带其它诸如匕首、箭矢等危险之物。
“草民于威,拜见……拜见殿下!”那匠人见到李景循,浑浊的眼珠子迸发出了光亮来,整个人跪倒在地上,一副恨不得立刻就跑到殿下身边、迫不及待的殷勤模样。
李景循上下打量了一下跪在离自己五丈开外的匠人。
只见那个自称于威的男子大概四十岁开外,身形枯瘦,头发稀少,又因为许久没有梳洗似的,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油腻。
而且他那衣服也让人觉得不堪入目——虽不至于到破破烂烂、衣衫褴褛,但外袍看上去灰土土的,裤子和鞋面连原本的颜色都看不出来了,实在是又落魄又邋遢。
原本要见亲王殿下,总要稍微收拾一下,清理干净再入宫,但周大人根本不想这个家伙在殿下面前得青睐看重,自然要想办法给他使些绊子。
循王妃那边才刚刚递了消息出宫,周大人这边就立刻安排了于威往宫里去,还美其名曰“早些让你见到贵人”。
于威一直都是工匠坊最辛苦的匠人,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弯弯,自然被唬得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一身干净的,就跟着进了宫。
李景循见他那副不修边幅的猥琐模样,原本就有些不喜,现在立刻又加重了几分厌恶。
若不是还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真本事,真想立刻让人将他撵出去。
那个匠人还不知道自己在循亲王心中的印象已经差到不能再差了,他满脸都堆着笑容,高兴得难以自持。
“你做了什么,先呈上来给孤看看。”李景循想快些判断出这个“宝贝”是否真的是他期待的东西,所以也不再耽搁下去,亲自开口问道。
于威闻言,立刻喜笑颜开地道:“草民这就呈给殿下。”
但当他发现自己被拦着不让上前,而有一个李景循身边的内侍走过来,似有要拿走他东西的意思,于是立刻抱紧了怀里那根竹子一样的物件,戒备地看向走近他的侍从。
“我这宝贝可厉害着呢!只有我能用!”
李景循闻言生出几分怒意来:“只有你能用的东西,还有什么好献上来的?难道孤要对付天京外的反贼,只派你一人去不成!”
于威见李景循发火,很是瑟缩了一阵,他战战兢兢地道:“不不……草民的意思是……是现在只有草民会用……”
“那你还不快快演示,还想浪费殿下的时间不成?莫非根本是个没有用的东西,所以才藏着掖着不给看!”
李景循身边的心腹见这样一个身份低微的人大呼小叫,心中正是气恼,于是语气严厉地呵斥对方一番。他一边说着,一边继续走上前来,伸手要夺他东西。
于威显然被这阵仗吓到了,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死死护住怀里的竹筒,一面挣扎,一面嚷嚷:“我这宝贝可以于数尺之外取人性命,你们莫要靠近!”
李景循看着他形似疯魔的样子,只觉得自己也魔怔了——因为期盼自己也能得到“天雷”那样的神物,随随便便就让这样的疯子进了宫,还亲自见他疯疯癫癫闹了一场,可不就是魔怔了吗?
想到这里,李景循不怒反笑:“于数尺之外取人性命?怎样取人性命?”
那个于威愣怔了一下,他抱着那个竹筒子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突然手忙脚乱地开始盘弄起他怀里那东西来,显得更加神经兮兮。
众人不耐烦地看他从袖口取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了一根露在竹筒子外的棉线。
这时候,他抬起头来,目露精光地看向李景循,一字一顿地道:“就是这样取人性命的。”
那竹筒黑漆漆的洞口,毫无征兆地对向了站在远处的循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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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巨竹为筒,内安子窠,如烧放焰绝,然后子窠发出如炮声,远闻百五十余步。
这个被后世称作竹铳的武器,因为曾经轻松取一亲王性命,顿时名声大噪。
不过竹铳和“天雷”都被后来的武皇帝所禁,连当初那把著名的“凶器”也很快被销毁,所以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只听说过它的名讳和事迹,却几乎没有人见过实物。
而就在那一天,跟着循亲王一起见到竹铳实物的人,后来或死或被关,都以犯上作乱的名义伏首。
那个叫于威的匠人,也因为刺杀亲王而血溅当场,再也无人知晓他到底是从何处看到这竹铳的图样,又为什么要借由献宝刺杀循亲王。
仁贤二十二年,对于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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