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爸,就当叔叔是回来报我剪舌之仇的,现在是揉也揉过了,拍也拍过了,差不多……嗯……”肖富至并不是盼着周国彤赶紧死,而是觉得死了的人确实不应该再活着。
“我们怎样才能杀死一个人傀?”肖尚德明知故问。
阮怀因见肖尚德在看他,也不急着回答,捏起第二个荷花酥丢进嘴里。
肖尚德其实是希望阮怀因动手的,因为他下不去手。周国彤未和他们相认的时候他能够毫无顾虑,现在明显这人就是周国彤了,他不敢下手,也不愿意下手。
“你们听过鬼魂迷惑人的故事吗?”封时岭抢了阮怀因盒子里的荷花酥,一边吃一边问。
莱德尔给纳威求了一块点心,笑着接口:“听说鬼魂要迷惑人的时候会假扮那人的模样,学那人的生活习惯和说话习惯。”
周国彤惊讶于莱德尔恢复年轻的相貌,更惊讶于莱德尔说着一口流利的国语。
“你们让我觉得只有我在虚度时光……”周国彤感叹。他马上接了莱德尔的话头说:“我的确不是鬼,但我怀疑自己真的变成了鬼……不过鬼是不会疼的吧?现在莫名其妙下半身还痛着,但不是很剧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周国彤说着,又捂住了下半身:“老的时候什么病啊痛啊都来了,我还记得之前做过开腹的手术但我忘了是啥手术,插尿管那会儿真想死,羞死……唉,几十年没碰医书,真是跟不上潮流。”
“做完手术感觉会好很多吧?”莱德尔笑着问。
“完全没有……身体反而在那时候越来越垮了……对了,是因为我那时候有点老年痴呆了才记不住做了什么手术的吧……”周国彤叹了口气,说:“亏你还能活得那么潇洒,博士。”
臣是侦很是心疼周国彤,他虽然也老了,好在身体没什么问题,能走能跑能跳,比年轻人还活力充沛。但是有时候真的感觉力不从心了。
“生老病死是每个人自然情况下必经的过程,我不想再老一次了,那滋味,真的太难受。尤其想起年轻时候的样子,更是想早点结束自己的生命。孩子们独立之后,老伴儿过世后,我简直不知道自己还在强撑什么……”周国彤抬头看着天花板,仿佛陷入了回忆,微眯着眼,看着有些恍惚无神。
肖富至抓住了周国彤的手,轻轻拍了拍,试图安慰他。
几人仿佛感觉周国彤在快速衰老,但其实他的脸还是那样年轻。
“啊,我想起来了……我听得到孩子们送行的声音,是侦念悼词的声音,复定的子女过来传话的声音……之后,就到处都是哭声,那时候我的心,很疼,但又不疼。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总之是很舍不得,真想坐起来,说别哭了好吵啊……呵呵……又怕吓着你们。我死了,很清楚地记着,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记住。”周国彤说着,低下头,眼泪从他眼睛里滴下来。
臣是侦偏过头去,不忍看这个经历过死亡和被人送行的复生人悲伤。
肖尚德伸出手,拍了拍周国彤的背。
没有人真的愿意谈论死亡,这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说这个话题。
“所以我觉得,我差不多真的应该入土为安了。”周国彤说。
“周伯伯……”年存真忍不住开口说话:“您既然还记得,就说明您只是假死状态。这样根本就不算死亡了,也就不存在什么死而复生了啊!”
周国彤很感激这个年氏后人居然试图安慰他,但他知道:“这些记忆,应该是我体内被激活的攀傀之种的记忆。”
他这么说也不无可能。
面对如今的周国彤,众人在留下他与送他走之间摇摆不定。肖尚德也开始动摇,他不愿意让的确没有死亡的周国彤就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说他自私也罢,任何不甘愿让别人死去的人就是出于自己内心想要挽留的yù_wàng,说白了这就是一种自私,无论他们留弥留者在人间是为了什么。
“国彤,且先这样好么?阮先生说过,兆示伊旅无法控制拥有强大意志力的人,你坚强起来,以后还可以和我们并肩作战!一起阻止兆示伊旅,不让他继续在世间捣乱!”臣是侦看着周国彤的脸,鼓励他活下来。
周国彤被说动了,他点点头,说自己需要休息一下,然后就这么靠在沙发上,安静地闭上双眼。
“气味,消失了……”待在房间里的阿平突然呢喃了一句。
覃净听在耳朵里,笑着朝两个充满关心地看过来的外国小朋友挥手说没事,掩饰阿平的悲伤。
阿平揉着自己的手背,轻声对覃净说:“覃大哥,从以前师父就告诉我,人死不能复生。今天我以为遇到了奇迹,结果还是……死亡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这世界上根本不会有奇迹……”
覃净将阿平搂在怀里,拍着他的背安慰,两个外国孩子虽然不知道阿平为什么悲伤,但还是试图安慰。在知道阿平的亲人过世之后,他们两个更觉得应该和阿平好好相处。
“我们也没有父母,我们活着,很辛苦,但是有纳威和莱德尔陪伴,我们很幸福。”罗格斯一边说一边打手势,生怕覃净翻译不出来。
阿平用他少得可怜的外语积累说了声谢谢,让两个担心他的孩子欣慰地笑了。
覃净看三个孩子因为疲累而睡着,才蹑手蹑脚走下楼,回到臣是侦身边,汇报阿平说周国彤的气息消失的话。
臣是侦心知周国彤说的没错,他在葬礼上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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