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说话。
一不做二不休,祁林豁出去了:“肯定是绿的!配你的壳!”
空气瞬间凝固,屋里的温度下降几度,祁林鼻子发痒,不由打个喷嚏。
良久之后,邱池沙哑的嗓音,才缓缓响起:“我没系领带。”
祁林如被雷击,身体僵成铁柱。
“小混蛋,最近太宠你了,我看你是忘了,邱池有多狠。”邱池点点他的鼻子,语带威胁,“对你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听好了,再敢口是心非,这一年,你都别想下床。”
祁林哆嗦一下,立即四肢并用,挂到邱池腰上,在他耳边低喘:“真的啊?我其实特别不想下床,要不咱们现在……”
“现在怎么,让我们看活春宫?”周泽搭着祁真肩膀,打着哈欠,一路逛了进来,“我可困晕了,再去补会觉,小真交给你们,一会我来领人。”
祁真独自走到床边,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祁林,你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
祁林吓了一跳,慌忙从邱池身上蹦下,摆臀往床边挪。他嘴唇嗫嚅半天,没敢回话。
祁真把椅子拉近,语调铿锵:“上次和你说过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
祁林忙支起脖子,出言反驳:“胡说八道,我都记住了!”
“即使有进步,也只进步了一点点。”祁真伸出手指,比量半块指甲,“只有这么大。”
祁林被戳中心思,脖子在枕上碾动,开始咬唇上干皮。
“但是,有进步,已经很好了。”祁真话锋一转,看向邱池,又转向祁林,“你不说实话,会影响治疗进度,邱总会更担心。和我上次见到他相比,他瘦了快十斤。你好好配合,也让他安心。”
邱池看看祁真,又看看祁林,心头有些诧异。
如果换了其他人,这么直接戳祁林的肺管子,祁林早该暴跳如雷。但祁真说着,祁林就乖乖听着,虽然面色涨红,还是半个字都不敢吐。
不知为何,邱池有点不是滋味:“他也刚回病房,让他多休息。”
祁真乖乖听话,起身离开,还贴心关好了门。听到祁真出去,祁林耳尖一动,委屈滚起,一头扎向邱池:“又被骂了。”
邱池拍他的背:“害怕他?”
“不是害怕。”祁林绞尽脑汁,寻找合适的词汇,“他太直率了,有什么说什么,显得我满肚子弯弯肠,一点都不铁血。”
“你就是你,他就是他,你不用和他一样。”邱池抬手向上,摸祁林的光头,“你做自己就够了。”
祁林不说话了,良久之后,才悄悄伸手,环住邱池的腰:“吓坏你了……对不起。”
“知道就好。”邱池捏捏祁林的脖子,把他放回床上,给他掖好被子,“你快好起来,趁早补偿我。”
回病房的第三天,祁林连哭带壕,要求不再喝汤,非要都要吃市中心的吴哥馒头。邱池无法,问了罗封,得到允许后,他开车快去快回,带几个脸大的馒头回来。刚一进门,就见祁林在床上打滚:“王八王八,谁把窗帘拉开啦!”
邱池向外一看,窗帘根本没人动过。
他怔愣一瞬,随即心跳如鼓,走到床边,把硕大的包装袋,拎到祁林头顶。
祁林不知所觉,只翻身跪起,一把抢走馒头:“哈哈,可馋死我了!”
他美滋滋盘着腿,等邱池给他舀汤泡馒头,邱池久久不动,他不满撅嘴:“王八,饿了!”
吼完这嗓子,他才反应过来,慌忙转脸,向窗外望。
隐隐约约的亮色,从窗棱透入,这光亮披荆斩棘,撕开黝黑幕帘,劈开晦暗深潭。
这原本司空见惯的景象,于他而言,却如此珍贵,如同圣礼。
他跪坐在床边,恍惚抬手,向外蹭了两步,却两膝踏空,一头往地上栽倒。
邱池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他的腰,把他抱回床上。
祁林没有松手,只抬手向上,环住邱池脖子,把脸埋进后者肩膀。
温热的泪满溢而出,肩膀布料瞬间湿透,邱池轻拍祁林的背,胸口堵满的巨石,终于挪开半寸。
得知结果渐好,罗封加大了促神经的药,本来一天两瓶的点滴,变成了一天四瓶。祁林开始还咬牙忍着,后来打的多了又埋不住留置针,手上满是青紫和针孔。不再打麻醉后,刀口疼痛,他难受的厉害,没了最开始的活力,整日怏怏躺在床上,撕咬邱池的领带。
邱池白天从不合眼,夜里才抽空休息,他不想假手他人,这么陪祁林熬着,人又熬瘦一圈。好在祁林的状况越来越好,开始只能感觉到光线,后来能分清白天黑夜,再后来能分辨物体轮廓,终于有一天,在换到第三次时,他说准了邱池领带的颜色。
邱池买了不少五颜六色的领带,几乎每天都换,就怕祁林胡编。祁林第一次猜对他还不信,连忙又换一条,让祁林重看。祁林打量一会,犹豫半天,把浅粉说成了大红。
身体恢复的速度,也如同数学里的指数函数,开始时举步维艰,等到了某个临界点,就变成上扬的曲线。视力转好这事,大大鼓舞了祁林的士气,他心情好了胃口就好,吃的多了,又有更多的力气康复。
祁林回病房的第二十天,施秒鼓起勇气,过来看他。一进门先见一只光脚丫,邱池坐在床边,正给祁林剪脚趾甲。祁林一只脚被抓着,另只脚也不老实,它悬在邱池肩上,见施秒进来,还猛晃脚心,权当和她问好。
施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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