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年跟在邻居奶娘身后上楼,细心地微微扶着她的胳膊,既不让她有心理负担,有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
“小夏啊,刚那个黑俊黑俊的小子是你朋友吧!”
现在他们还可以算朋友吗?夏安年静默着没有开口,显然,邻居奶奶也并不需要他的搭话。
“那个娃娃啊,我看到好几回了!怎么不请他上来坐坐?要是家里没人招待,来奶奶家,我闲着也发慌,正好有你们小年轻来陪陪我”
邻居奶奶边说边拉过夏安年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奶奶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从你妈怀你内会儿,哎,瞧我,咱不说这个。你呀,打小儿就是个懂事孩子,不声不响的,可没少帮奶奶往下拿垃圾,我都知道!”
“可是啊,年轻人哟,就得有点儿年轻人的样子不是。刚才那黑小子就不错,四仰八叉活泼乱跳的,咱懂事儿归懂事儿,可不兴学那个,电视里说的叫啥来着,哦对,忧郁!咱可不要那个!”
“我跟你说啊,别看奶奶现在这样,我年轻那会儿,又扭秧歌又唱歌,闹腾着呢,不是奶奶说,追我的小伙子搁家门口能排的老长,想当年啊……”
夏安年是不是点头,耐心的听着邻居奶奶絮絮叨叨,双手搀扶着把越说越激动的邻居奶奶送到了家门口,婉言拒绝了进去喝水的邀请,慢慢悠悠的往家里走。
从懂事起,就习惯了家里没人等着回家,没有热气腾腾的晚饭,没有穿着围裙微笑着等着他回来的……妈妈。
夏安年不由想起他的母亲,再深的记忆也已经随着大把时光的匆匆流逝渐渐淡去,客观上,他只记得妈妈甜美的笑容,以及,那个快速下坠的背影。
而更多地,想起母亲的时候,是随着所有过往而来的深深的无措和浑身恶寒的感觉,妈妈于他仿佛是一个向往而又抗拒的东西。
他想要回忆很小很小的时候,那些曾经的幸福,却又恐惧那样心都揪起来的感觉。
不如束之高阁。
事实上,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已经很少想起早逝的母亲。
今天,也许是因为邻居奶奶的提醒,也许是因为一些别的事情,他竟然再一次想起了尘封在记忆里的事情。
夏安年换好拖鞋,把沉放在餐桌旁的椅子上,撸起袖子开始洗手做饭。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概那是他刚上一、二年级,或是更小一点。
妈妈永远的离开了,爸爸为了赚钱,为了供房子,为了水电费,他的学费,为了更好的供养他,每日早出晚归,忙的脚不沾地。
他便一点一点的开始学会自己洗菜做饭。
开始,只会煮简单的面条,蒸干米饭,拌一些凉菜。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学会了炒菜,甚至会不时做一些有难度的花样菜式。
“叮铃铃!叮铃铃!”客厅的座机又响起来。
夏安年放下手中的伙计,拿干燥的毛巾擦了擦手,了然的拿起电话。
“喂,爸,恩,好,我知道,好,你手术,注意,恩恩,再见!”
夏安年放下电话,继续到水池旁边洗菜。
电话一响,他就猜到是这样子,一个月都少有几次机会和爸爸一起吃饭,不知多少次了,在他洗菜烧饭的时候,接到他赶不回来的电话。
今天又是遇到了一个车祸的患者,不知道要忙到夜里几点。
夏安年熟练地蒸上米饭,把要抄的菜切好堆放在案板上,许是因为喜欢艺术的原因,连菜品的顺序和位置都被他堆放的很漂亮。
看着色彩鲜艳的蔬菜丁,橘红色的胡萝卜,翠绿的芹菜,亮紫色的紫甘蓝,夏安年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明天是周末,不用着急完成作业,今天晚上正好用来画画,上次打完地的素材上了色肯定更好看。
夏安年趁着煮饭的空档,支好了画架,拿出未完成的作品,细心地用小钉压着上次的痕迹钉好。
第十三章 再遇绑架
摆弄着画具,夏安年不由又想到傍晚许致言的单方面“写生”约定。
怎么就有他这样的人,完全的自主又自信,可以那样不容拒绝的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但是,这样一来,就与他之前的决定愈加背离。
“叮铃铃!叮铃铃!"客厅里的座机又想起来。
爸爸有什么事情忘了吗,夏安年放下手中的画笔,赶忙跑过去接起电话。
“喂!爸,怎么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电话那边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透过话筒,夏安年的耳朵也不由有些震动。
“许致言?”夏安年迟疑着问道。
“是我是我!你竟然听出来了!”许致言的声音里都透着愉悦。
“你怎么……”
“我怎么有你家电话?哈哈,那天我不是去办公室帮老班输咱班的数据吗,正好看见了你家电话,当时留意了一下也没特别记,没想到现在还记得,嘿嘿!”
“你有……有什么,事情吗?”
“有啊!明天不是约好出去你教我写生吗,我怕你忘了,打电话提醒你下,你一定记得啊,明天早上我去你家楼下找你!”
“我……我……”夏安年不去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许致言大声打断了。
“说好了啊!我刚在回家的路上又买了些工具,真期待明天的写生!你晚上早点休息吧!明天见!”
“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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