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质疑道:“你不是为了北苗来颠覆我大祁吧?”
太师摇了摇头,与高高在上的太后对视一眼,却没有选择将太后也供出来,他不留情面的将目光移开,对萧夙机道:“我恨不得大祁的火烧遍北苗的每一寸土地,恨不得七年前的硝烟一遍遍在我眼前重复,恨不得霖王殿下的剑沾满北苗人的鲜血。”
他说的,便是他和太后共同的愿望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他不想篡位,不想当皇帝,但他希望萧夙机不是个慈善之辈,一个帝王的野心就应该高入云霄,他的利爪应该伸向每一寸土地,他不能有一丝的留情,不能有一丝的怜悯,因为这世上没有谁是值得同情的,软弱被人欺,这是人之本性,这些年来没有人比他更深刻的懂得这一点,就连菡萏,也是后知后觉。
他唾弃早些年行侠仗义的自己,更唾弃自己幼稚可笑的善心,他对师父的尊敬与爱戴,换来的是直插入肺腑的毒骨钉,他对大哥的信任与亲近,换来的是夺妻之恨,臣服之辱,他如此憎恨那个时候,菡萏却无比怀念着,这就是他们的不同了,所以注定会走向今天这个地步,而非是谁对谁更无情。
萧夙机一向很少说话,此刻才认真道:“朕一向没有野心,只希望百姓过安生日子,怕是因为这句童言,才让太师决定对朕下手。”
太师点点头:“没错,如果不是我,你说不定早就被北苗抓去点了天灯,你以为他们会怜悯你么?可笑。”
裴钰厉声斥道:“自先帝打下天下以来,战火刚刚熄灭三十载,各州百废待兴,百姓理应休养生息,国家也正需要一个爱民如子的陛下,而非野心勃勃的屠戮者,你只不过是将自己的私欲强加给皇上,这些年来归隐的忠臣老将,颠沛流离的穷苦百姓和汴州城门惨死的北苗献俘都不会放过你,他们的身上刻满了你的罪行,是你将大祁的繁盛延后了十余年!”
太后背后渗出冷汗,裴钰的咄咄逼人分明有种不死不休的架势,她想插嘴,却发现根本没有她说话的机会,她在这个大殿之上只是一个旁听者,霖王府,禁卫军的势力将整个朝堂牢不可破的包裹起来,而她被隔离在外。
太师幽幽道:“丞相大人,你会知道究竟谁的政策才是最好的。”太师眼中射出两道寒光,松弛的皮肤突然紧绷了一下,服侍在萧夙机身侧的王国福身子轻轻一颤。
他有些呆滞迟缓的走到萧夙机身边,附下身子磕磕绊绊道:“皇上......”
萧夙机一愣,小声问道:“怎么了?”
王国福眼中凶光一闪,霎时出手如电,一根银针正正当当的插在萧夙机的脖颈上,根本不由萧夙机反应。
“皇上!”赢裘脸上都没了血色,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虽然侍卫早已将王国福控制了起来,但此刻大内总管口吐白沫,显然已经神志不清了。
“皇上!”太后扑到萧夙机身边,紧张的手脚冰凉,她一把将银针拔了出来,却发现萧夙机的脖子上已经留下了一道血痕。
太师微微一笑,武官们恨不得扑上去将他撕碎,寒敬之好不容易控制住了局面,眼中杀气满满的问道:“你又对皇上做了什么!”
太后失声痛哭:“这银针是激活障的钥匙,当年我用换血之法使皇上身上的障入眠,如今再一激活,怕是没有办法了!”
原来!
寒敬之总算想通,说起来所谓残忍的废除武功这件事他还算冤枉了太后,当初他问北极仙翁,障怎么可能突然不好使了呢?
聂卿也是摇摇头,说这毒物在皇上身体里蛰伏了那么些年,本应遍布全身,再难剔除,可奇怪的是皇上中毒好像没有那么深,这才使他有把握治好皇上的病。
现在看来,皇上身上的邪功的确是被废了,可是太后在他身上留的划痕,却是用来换血的,将自己的血换给萧夙机,使得毒血大大减少,障也随之进入了休眠,因为她知道,长此以往,皇上便真的没救了。
“皇上,臣带着这枷锁有些累了,找人去了吧。”太师盯着萧夙机的眼睛沉声道。
萧夙机浑身颤抖的抿着唇,在太后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直身子,他咬着牙克制着身体的本能,却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皇上!”太师紧走几步,几乎撞上了侍卫的刀刃。
萧夙机突然痛苦的抱着头,挣开太后的手跌倒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叫着,叫的群臣百爪挠心,手足无措。
太师轻轻翘起了嘴唇:“不要挣扎了皇上,臣会继续辅佐您的。”
萧夙机疼的满地打滚,无助的痛哭,指甲都快嵌进了掌心里,他大口喘着气,双眼失神的望着明晃晃的金銮殿,他身上的黄袍皱的不成样子,一张俊俏的脸上挂满了泪痕。
“皇上......”太后抖着手抱着萧夙机,却发现萧夙机挣扎的太过剧烈,她想帮他减轻痛苦都做不到。
“母后......”萧夙机气若游丝的叫了一声,就像一个依赖母亲的孩子,他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期许都像他的目光一样投在了菡萏身上,他想让他的母亲帮他,就如同一年前那次一样,解救他逃出被控制的痛苦,而身为母亲的她本该将孩子护在身后。
菡萏几近崩溃。
她踉跄的冲下台阶,尖细的指甲掐在太师的脖子上,她愤怒的咆哮:“你给他解毒!我放你走!”
指甲将太师的皮肤划破,鲜红的血沿着菡萏的手指往下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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