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掉三足鸦,他不仅可以活下来,还可以成为真正的太乙人,但是若他真的这样做,巢湖必定会受到损害。只有让三足鸦带着大家先行逃生,才能挣得一线生机。
“所以太乙门才被灭了?”
仓氏摇了摇头
“他拆掉了一只普通的乌鸦。”
伋川吃惊地抬起了头,仓氏继续说道
“太乙门的弟子受过训练,又有巢湖之气暂时蔽体,拆鸦之后并不会马上丧失心智,而是有一段短暂的时间功力大增。那位掌门人让门中弟子战斗到最后一刻,而自己则趁着皇帝倾巢出动之际,直接端了他的老巢,杀了云中三分之二的人。皇帝刚把太乙门满门抄斩,还没来得及追寻三足鸦的下落,就发现自己后院起火,忙急忙慌的跑回去,却发现太乙掌门人已经撕破了他在南方为那些蛮子设立的屏障,南蛮涌进中原,而恰恰好天不逢时,海寇来袭,皇帝本来就元气大伤,又上赶着疲于应付各地战乱造反,民不聊生,硝烟四起,没有二十年,国就破了。”
说到这,两人都沉默了。谁能断言这场国难是三足鸦带来的,分明是皇帝疑心太重把自己绊了一个大跟头,可是南北的统一又确确实实是因为一只乌鸦而走到了尽头,印证了仓氏的预言。这就是所谓的世事无常。
“敢问先生,成为了太乙门的正式弟子后会怎样?”伋川继续追问
“若他能活下来,便能得到巢湖全部的力量,呼风唤雨,无所不能,锐不可当。”
“那他怎么样才能活下来呢?”
“杀了你,他就可以。”伋川的嘴唇几乎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仓氏看不见他的表情眉飞色舞地继续道,“太乙门一直在研究,什么样的乌鸦能对拆鸦人造成最小的伤害,目前所能知道的就只有三种:三足鸦、金丹鸦,还有人鸦。”
“如果我能找到三足鸦呢?”
“你找不到了,地日草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为什么?”
仓氏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已经看不到它,对于你来说,它就是已经不在了。”
“那金丹鸦呢?”
“这你难道不知道吗?金丹只有鸦王才有,据我所知,最后一个鸦王已经被北王所杀。”
“那,就只有我了。”
“对,只有你。你不仅是半人半鸦,还有皇室血脉,而且你至今变成乌鸦的次数屈指可数,使得你人格突出,杀死你既可以成为真正的太乙人,所受到的风险也是最小的。”
伋川无神地看着仓氏,这个弱不禁风的老头像索命的黑白无常,提前三日告知你的死讯,于是三日间你终日惶惶,夜不能寐,时时刻刻想着自己头顶上那把闪着寒光的尖刀。其实你应该感谢他,他给了你三天的时间,可以告别亲朋,享受最后的人生,可是这又是最残忍的,从那一日开始每天的日升月落都将与你无关,世界渐渐将你隔离在外,难以入眠时,死亡的恐惧潮水般涌来。
死亡是这样一种东西,它的到来意味着结束,而它本身却永无止境。它代表着未知却也是唯一能确定之事。死亡终结了一切的可能性,痛苦的可能性,快乐的可能性。死了,你和这个世界之间的联系就只有回忆,再也不会创造出新的东西了。
伋川本以为死亡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他见过太多人的死亡,他们有的死在自己的面前,有的在不知名的地方因自己而死,甚至他很久以前就知道了自己有一日必将死,他以为自己会接受得很坦然。可是听到有人亲自向他确认,确认那个时机的到来,他还是畏惧了。是的,他怕死,活着还可以骗骗自己,死了连骗自己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能怎么办?前二十年以为自己总有一天可以活得潇洒自在,一朝醒来发现保护自己的人都死无全尸,对自己好的人都希望他死,再努力想活着又怎么样,在别人的眼里,他就是一头被圈养的待宰的猪,案板上的鱼,没有活着的权利。
仓氏离开了西递城,伋川也继续向北赶路,他没有等陆琛,他知道陆琛在巢湖里会很安全,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只要最后到安庆府就可以和陆琛汇合。在进入安庆府之前的一个小镇,伋川找了一间不起眼的茶馆,点了一壶茶,坐在角落里,从早上坐到中午。
中午正是人流量最为密集的时候,伋川就要了一壶茶一盘点心,要不是打赏了小二不少,早就被撵出去了。此时一个高大的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一声长衫,虽然有些瘦弱,可是表情却不像良人,皱着眉头扫视了人潮涌动的大堂,似乎十分不满意。小二察言观色陪着小心走上前,心想幸好没有空座,不用招呼这尊大佛。谁知那人眼神犀利的发现伋川所在的那一桌只有他一人,显得空荡荡的,大步一提就走上前
“我不介意和别人挤一挤的。”
小二愁眉苦脸的看着伋川,伋川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
“无妨,劳您给加点茶水。”
小二点头哈腰地伺候好这二位才离开。伋川慢条斯理地给自己面前的空杯子满上茶水,而坐在对面的那人正用不善的眼光盯着他。伋川慢慢举起杯子润了润喉咙,才把自己的点心往那人面前推了推
“是不是饿了?怎么看上去心情如此不好?”
“我心情为何不好,你难道不知道?”那人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在搞什么名堂?”
“难道我写的信里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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