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临霄,你这人就是非黑即白的惯了,想改也改不了多少。其实,当法和情冲突时,为什么就一定要先选好一头呢?岂不知许多人都有苦衷,犯下的事都逃不出‘理由’二字?这世间事,错错对对,是是非非,本就没个定准,如果是我的话,定要先搞明白一切的缘由,待到都清楚了,再想怎么做最合适。记住,能给你指一条明路的不是什么喊着好听的道义,能给你指条明路的,只有你自己的心。”
冀临霄肩头颤了颤,忽然觉得心里不是那么堵了,似有所悟,在黑暗中摸到了一丝头绪。
他现在迫切的想见到夏舞雩。
他要带她去一个地方,用自己的坦诚,感化她、帮助她。
苦衷也好,仇恨也罢,他要想办法化解,找到最合理的解决方式。
辞别楼咏清,冀临霄走出府邸,夕阳已褪至天云一角,头顶被夜晚的蓝紫色慢慢铺满,将他的身影一路拉长到巷口,同帝京惯用的灰石砖溶溶成相同的颜色。
“喂喂,你站住!”身后是应长安的喊声。
冀临霄被应长安拦在了府门,应长安劈头盖脸问:“你他娘的站住!快说,那姓楼的跟你说我师妹什么了!”
冀临霄道:“没什么。”
“你少睁着眼睛说瞎话!”
“此乃我等公务,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个毛线!”应长安语气不善,“丑话说在前头,我做什么事,与我师兄师妹都没关系,你要是找他们麻烦,小心哥一粒药.毒死你!”
他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害怕是冀临霄怀疑上夏舞雩了,因此故意问:“喂,你跟织艳过的怎么样?从软红阁关门了开始,就没织艳的消息了,长宁妹子也挺关心的。”
冀临霄沉吟片刻,道:“我们很好。”便给应长安打了个抱拳,匆匆离去。
应长安在后面叫:“喂!你听哥把话说完不行吗?”
冀临霄哪有心情理他,步子更快,如踏了阵风似的,一路冲回家中。
夏舞雩听说他回来了,有点奇怪,忙敛衽去门口相迎,正好在后院的月洞门下迎上了归来的冀临霄。
“大人……”
夏舞雩刚要开口,就见冀临霄炯炯有神盯着她,眼底像是徐徐绽开比烈火还要炽热、比海水还要深沉的情愫,缓缓握住她的手,道:“艳艳,明日,我带你去个地方,同我见两位故人。”
☆、第75章 坦诚身世
春日柔暖,夏舞雩迎着冀临霄深邃难解的目光, 心底里有个声音在说, 这个男人有些奇怪。
她抱着几许疑惑、几许猜测,和冀临霄共用了晚饭, 又和他在院子里散步了会儿,便早早就寝了。
躺在床上, 夏舞雩想问冀临霄, 他不是说要宿在都察院吗,怎么又回家了, 还说要带她去见故人。
“大人……”
低低的一声唤刚出口,身后的男人便展开一臂, 绕过她的腰将她搂住,身体靠过来贴着她的背, 把她完全纳入怀中。
“艳艳。”冀临霄声音低沉, 在黑暗的静夜里,喑哑有质,暗含柔情。
“艳艳, 睡吧, 待明日你见到他们了, 我也有故事要告诉你。”
“故事?”夏舞雩更不解了,冀临霄这是怎么了?
听不到他的回答, 只有规律的呼吸,温暖和热烫一下下拂过夏舞雩的耳鬓。
好久,她终于听到冀临霄的声音, 如小锤子敲在钟上,震得夏舞雩的心嗡嗡鸣响。
“艳艳,我爱你,不论你做了什么。”
夏舞雩怔怔的嘤咛:“冀临霄……”
“我们是夫妻,我说过会一生爱护你,你别担心。”
夏舞雩更不解了,隐隐又觉得冀临霄话里有话,她试图深思,但思绪仿佛被挡在了一扇窗户外,怎么也延伸不到屋里去。
再多的疑惑也抵不过滚滚而来的瞌睡虫,夏舞雩耷拉了眼皮,慢慢睡着。
当屋内响起她清浅绵长的呼吸声,冀临霄小心的把她搂得更紧,眼中有什么东西愈加坚定。
次日,冀临霄准备了一个包裹,和夏舞雩出了冀府。
两人乘坐马车出城,到了一片荒郊处,冀临霄牵着夏舞雩下了马车,带她一路步行。
夏舞雩本以为冀临霄是带她去拜访两位住在郊野的故人,却不想两人越走越偏僻,穿过一片小树林,还翻过一座小土坡,到了一处荒地。
这里渺无人烟,周遭野花烂漫,灌木杂乱丛生,一只野兔被两人靠近的响动惊得四蹿,带起的杂草拍打过夏舞雩的裙。
她看到裙带上沾了几颗苍耳,动手扯下来,另一手始终被冀临霄握在手里。
“艳艳,我们到了。”耳边是他温声的提醒。
夏舞雩环顾四周,赫然发现,在一棵高耸的野树后,伫立着一座……孤坟。
夏舞雩怔了怔,问道:“你的故人就长眠在此地?”
“嗯。”
冀临霄把夏舞雩牵过去,小心帮她拂开张牙舞爪的树枝,两人来到坟前。
这坟看着有些年头了,坟头已生了青青绿草,但看得出打理得很勤,墓碑上没落什么灰,碑前供着的花果也还没有烂掉。
“大人,你经常来这里扫墓吗?”
“嗯,他们是我的爹娘。”
夏舞雩一下就怔住了。
她盯着墓碑,这长条方石上刻着的字,轮廓尚还清晰可辨。
——先考先妣之墓。
寥寥六个字,仅此而已,没有逝者的名字,没有生卒年分。夏舞雩呆呆的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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