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浅笑定格在闷油瓶的嘴角,明明那么的虚弱不堪,却让吴邪感觉自己的世界全部点亮了。
一种难以承受的痛与爱,就好似两根红线,彼此交缠绕成一股,再难分开。从此爱伴随着痛、痛也交杂着爱。
“还好我没有害死你。”
闷油瓶————
80:一山更比一山高
吴邪从黑怪堆里扒出了胖子,胖子的肚子上有一道极深的口子,好似细看间能看见他肥腻的肠子。
吴邪流着泪,双手用力的堵在那道伤口上,他的痛苦已经让他麻木。
他麻木的把药倒在伤口上,麻木的帮胖子缝合伤口。
慢慢的,连眼泪都不再有,他仰着脖子,嘶声力竭。
这是他和他的兄弟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从此,巴乃成了他难以回忆的痛。
张海客倒在血泊中,他胜了,可是他离死也不远了。他跟丢了关根,关根对这里很熟,在混乱间逃了。
张海客挤出一个虚弱的笑,他是张家人,他是很强的家族中的一员,却败在了一个外姓人手里,就像他的家族一样,败给了外姓家族,可笑的是,那个外姓家族的人身上也流着张家人的血。
张海客出生在民国时期,那时的张家已经不那么强大了,谁又能想到一个强大的家族最后竟然败给了时间。
他少时亲眼见证了一个婴儿被捧上神坛,那不再是一个孩子,是维系着张家长生谎言的一枚棋子,一个工具而已。
张家的体系,靠强说话。没有温情、也不需要爱,他们的出生就注定只能是一颗棋子,一颗为家族信仰为生而死的棋子。
那信仰是什么,他们守护着一个秘密,名叫终极,他们是终极的受益人,他们有自豪的身手头脑,他们有世人羡慕的寿命,他们是推动历史的幕后推手,他们掌控着历史的潮流。
他们拥有了那么多,而最后也一点点走向灭亡。
有些东西是骨子里就有的、血液里自带的,那溶于骨血超脱一切的使命感,也是从守护秘密开始就已经存在的。
昔日拥有的东西,一旦失去又怎么会甘心。
家族发展到他们这一代,已经没有千年前的荣光。家族衰势、人员凋零,麒麟血已经成了大漠淘金,那么的难以拥有。
这个婴儿成了家族最后的希望,因为他是最后一个张起灵。只要他能寻找到创造麒麟血的方法,拥有麒麟血的人就能更多,他们牺牲掉他又何妨,家族只要重新掌控终极,所有的一切都会回来,漫长的寿命,历史的推手,他们依然可以掌管整个大地的脉搏。
这个婴儿不再是一个人,他是一个工具、一把最强的利刃。
所有的一切,却因为另一个家族的渗入,让这个信仰变成了一个笑话。
谎言揭穿的那一刻,这个婴儿也从神坛上“砸”下来,承受来自整个家族的恨意、漠视;承载着所有人的罪。
他成了一个垃圾,一个可有可无的废物;受之麒麟血,败之麒麟血。
当时张海客看着幼小的闷油瓶孤单的一个人住在张家孤儿所的庭院里,孤独的承受白眼、恨意,那么小的他已经不会反抗了,他感应不到世界的温度;他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那时的张海客不明白闷油瓶为什么要选择一种这么痛苦的方式活着,明明比尘埃里的灰尘还不如,为什么不选择解脱的死去,偏要活得如此辛苦。
闷油瓶比任何一个张家小孩都要努力的练习发丘指、缩骨、墓道知识,起初他以为闷油瓶只是想变得强大,以此证明什么。
后来他才明白,当时的闷油瓶除了活着,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闷油瓶是一个无心之人,没有心连想都不会,他没有情绪,他连反抗命运也不会。他只是活着而且,不会痛,也不知道痛苦。
张海客觉得很好笑,张家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张家?竟能将一个孩子逼成这样。
闷油瓶的强大,不是与身俱来,是通过他自己的努力,一次次逼入极限的成果。
在那次放野后,闷油瓶这个连名字也没有的人,再次登上了昔日掉下来的神坛。
他,成了张起灵。
他成了张起灵,最后一个张家起灵。
由于上代张起灵惨死,所以这个末代张起灵连使命都没有。真是可笑又可悲,即使他站在了家族的最高点,他也依然是别人手里的一枚棋子。
他被任命了新的使命,一个不属于张起灵的使命,面对他的是一次比一次难以完成的任务。
因为,没有人会去在乎他的命。
张家爆发了内斗,自家人打了起来,张家分崩离析,张起灵身后只有几个他救过命的人拥护他,其他族人抛弃了他。
幸存的人中分成了三派,守旧派,他们做着不可能的梦,他们是张家现在控制张起灵的人,推陈派,张海客就是这个派系的,他们迁去了还未回归的香港,暂时隐藏起来,最后是人数少得可怜的张起灵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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