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恒回到房内,坐到书案前,拿起论语来看,他认得一些字,幼时学过。他拿着赵元检的鹿毛笔,将不认识的字,抄在宣纸上。
他越写越困,打起瞌睡来,趴在桌上睡熟了。
赵元俭回屋时,看到书案上的丑字。林恒的字实在是丑绝人寰,像万马疾奔而过,留下的一地马蹄印子。又像天师捉鬼,画的符咒。
有三个字写得倒是不错,是赵元检三个字。
赵元检想:太子这是想学写字了。他拍醒林恒:“随我去吃酒。”
林恒随赵元检来到玉泉酒肆,进了正门,他闻到香甜的酒气,与饭菜的清香味。
酒肆内陈设豪华,地板、楼梯都是红木制成,大厅中摆放着数张红木大桌,与红木靠椅。墙上挂着具有异域风情的羊毛毯,与麋鹿角、象牙。
门前的老板娘是一位胡姬,在柜前打算盘。
林恒随赵元检走进一间宽敞的单间。他见到公子们围坐在红木桌旁,正在欣赏胡舞。
林恒退到角落的木凳上坐下,翘起二郎腿,他发现自己又穿了不同颜色的鸳鸯鞋。
林恒看到单间内有一些胡姬正在公子身旁侍酒,她们坐在一旁,软语劝酒,与公子说笑。
胡姬与中原女子不同,高鼻梁、碧色的眼睛、红发。胸部高耸,姿态妖娆。
屋内响着欢快的胡乐,五位胡姬穿着云罗轻衣,正在跳胡璇舞,她们脸上浮着俏皮的浅笑,身如飘雪飞如,她们身着着雪白的胡裙,裙衣摇曳,似在雪中飞旋,似在风中迎舞,又像朵朵旋转的白云。
男子们都沉迷在胡姬的美色与妖娆的胡舞之中。
张雨海说:“赵公子这么疼惜书童,把人带得寸步不离。”
一群公子好像明白了什么,笑得很暧昧。
赵元俭无奈地说:“胡说八道,你一天都在想什么。”
张雨海跟大家说:“我今天趴在门缝,看见他俩睡在一张床上,还亲嘴了。”
赵元检无奈地说:“没有的事。”
林恒看赵元检脸都黑了,心想这姓张的说什么他都不介意,做过乞丐还要什么尊严,但说亲嘴这就过分了。
他看赵元检恼怒又隐忍的样子,他想:夫人说过遇事要为少爷解围。
林恒气鼓鼓地走红木大桌边,大骂:“你这张姓鸟人,说得什么混话!少爷这神仙般的人物,岂是那种干屁股的人?我一个书童受点气没有什么,少爷这样光明磊落的君子,却要受你的冤枉气。张姓鸟人你给我出来,我们比划比划!”
林恒攥紧拳头,瞪着张雨海。
大家听了他粗俗又好笑的话,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张雨海闹个大红脸。
林恒想为赵元检解围,解下头上的白布,让他们看看,赵元检怎么可能对自己下手。
这是公子们见过的最恐怖的长相,他们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们纷纷转过头去,不言语。
林恒很久没在别人面前露出这恐怖的肉瘤了,他看到公子们露出恐惧的表情,有些想哭。
赵元检赶忙给他缠上纱布,他说:“别哭,我不嫌弃你就行,你在意他们做什么,他们又不是你少爷。”
说着拉起林恒的手,抚慰他。林恒很感动,他说:“只有少爷不嫌弃我。”
公子们相信了他们主仆之间确实没有事。有一个叫李长庆的公子打了张雨海一拳:“看你胡说八道,把孩子弄生气了吧。”
赵元检哈哈一笑:“这小东西可不好惹。”
赵元检拿起酒盅敬张雨海一杯,狠狠地踢了林恒一脚:“快给张公子道歉。”
林恒被踢得坐在地上,他站起来向张雨海拜了拜:“小的跟您赔不是,小的就是一时糊涂,说了些混账话。我哪里打得过您呢,要不您抽我几鞭出出气?”
赵元检也对着张雨海作个揖:“我也陪个不是,我怎么就收了这么个敢顶撞公子的恶童。”
张雨海想刚才自己也是不对,他站起来对着赵伯检作揖:“我不对,开这种玩笑,嘴上没个把门的。”
然后他油嘴滑舌地对林恒说:“我讨你做书童如何?”
林恒:“小的又蠢又笨,只怕服侍不好公子。”
李长庆说:“他到了你手里,还有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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