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超棒?”宋嶠举起来的面团表面已经很光滑,黄油渗在里面,散发着令人饥饿的甜香。
我心里翻着白眼点点头。
他美滋滋起身去挑压饼干的模具,等他回来的时候,我也打好了奶油,老板给我们拿来切成三片的蛋糕胚放在裱花台上,我摸索着用刮刀把打发得蓬松的奶油一层一层细细抹匀。宋嶠显然觉得做蛋糕没有压饼干有趣,在对面埋头用模具压完小猪压小狗,压完房子压大树,异常专注。
无语,明明开始嚷着要做蛋糕的人是他。
大概是剩下的面团不够铺平压出形状,宋嶠最后捏出个东西让我猜是什么。我看着铁盘角落里的长面柱,挑挑眉:“火腿肠?”宋嶠一愣,旋即急吼吼地纠正我:“怎么看都不是火腿肠啊,又不是上下一样粗,你看前面,有凸出来,下面明显细一点点啊。”
我嘴角一僵。这才明白他原本想捏的什么,心里一阵恶。
饼干被送进烤箱,宋嶠才想起要来和我一起做蛋糕,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用刮刀给糕体外部抹奶油,我只好把刮刀递给他,他东戳一下西戳一下,奶油根本没法抹匀,最后只能悻悻地把刮刀还给我,把椅子搬到我旁边,支着胳膊看我抹。
他说:“裴裴,你真厉害,连奶油都抹得比我好看。”
我笑:“点到为止啊。禁止个人崇拜。”
他说:“我是真心的。”
我伸手示意他可以闭嘴了,再说下去我真的要尴尬死。但我还是听他接着小声嘀咕了句:“就,很喜欢啊。”没敢看他眼睛,刮刀一偏,差点插进两层蛋糕胚中的缝隙。还有人在旁边呢,宋嶠胆子简直比我脑洞还大。
得得得,我保持缄默,直到抹完奶油。眼睛往下一扫,看宋嶠正百无聊赖地扭头看对面那对小情侣聊天,两人非常亲昵,早先打量我们的那个女孩子这时候已经倒在男友肩膀上了,整个人娇滴滴甜腻腻。他们的饼干比我们的早进烤箱,应该快差不多了。
我问:“宋嶠,你想做什么样的?”
“嗯?”宋嶠才回头看我,显然不在状态。我又问了一遍,他笑道:“裴裴,是你过生日又不是我。”我额角一跳,觉得自己又过于明显了,当机立断:“那就做小黄人。”
宋嶠虽然捏出来的东西很抽象,但他画画又确实比我强点,非常迷幻,他对着我在网上搜出来的图片,用巧克力酱将小黄人的轮廓一气呵成,看得我目瞪口呆,忍不住要给他鼓鼓掌。连在艺术创作上,宋嶠都有着异常突出的分裂倾向。
然后我们一起挤裱花袋给蛋糕上色,摆橡皮糖做装饰,左加右添,最后的成品与我凌晨想象的巧克力奶油水果蛋糕完全不同。当我们完成蛋糕,饼干也烤好了,宋嶠从里面拣出一块掰开,我俩一人一半,吃在嘴里,黄油的香气从口腔一直钻进腹腔,整个人都充斥着幸福的满足感。
宋嶠说:“裴裴,你搬回来之后,我们买个烤箱吧。”
还没等我没开口噎他,他就蹀躞着来到店里礼盒陈列柜,冲美女老板买了个桃粉色的心型盒子装饼干,上面的蝴蝶结看得我眼睛发胀。装蛋糕的盒子是店里送的,牛皮纸壳,非常森系,一起送的还有蜡烛打火机和纸碟刀叉。
已经快三点了。
宋峤满意地提着蛋糕和饼干走出小店。我们并排走着,他突然转脸问我:“裴裴,你开不开心?”
我点点头:“开心。”
他马上就笑开了,步子更加轻快:“裴裴,我们去看电影吧,然后吃晚饭,你想吃什么?火锅怎么样?”
我皱着眉摆摆手说,你现在还吃不了这么刺激性的东西。想了想,又道:“还是我买菜做吧。”
宋峤嘟囔着:“我还想着吃完晚饭和你一起去南湖边上散步呢。”
我一愣:“提着蛋糕?”
“那里有个小公园,我们可以在那儿吃。”宋峤说,然后垂下眼,“回去的话,你吃完晚饭就要走了对吗?”
我笑:“就算去南湖散步,我也还是要回家啊,都没带东西过来,很不方便。”
宋峤瘪瘪嘴:“反正能拖久点。”然后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一个大步跨到我前面,对着我站定,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眼睛眨了又眨,软乎乎的声音扫得我耳朵发烫。他说:“裴裴,你快点搬回来吧。要不然就明天?不行,干脆就今晚吧。”
我的心跳得热烈,只能提起脚踹他:“你又发病了是吧。”
宋峤叹了口气,承认:是。
我不置可否,绕过他直冲冲往前迈,他小跑着到我跟前,左窜窜右窜窜,小孩似的耍赖,好不好裴裴,好不好嘛。
一直到我们看完电影吃完饭宋峤还贴前贴后地抓着这个问题不放,我被他吵得脑子发炸,只能吓他:“你再不闭嘴,我现在就走人。”
他才终于噤声。
天还是黑得很快。晚上更冷,我搓着手和宋峤来到几乎没什么人的南湖畔,路灯昏暗,我还差点摔了一跤。
宋峤跺跺脚,把蛋糕放在长椅上打开,插上蜡烛用手挡着风点燃,小火苗窜起来的时候他催促我:“裴裴快,许愿许愿。”
我于是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默念着发财发财发财,想着想着竟然美滋滋地笑起来。
等我睁开眼,宋峤就劈头盖脸地怼上了我的嘴巴。
卧槽卧槽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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