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林员耸耸肩:“毕竟岳母大人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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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泽给自己和护林员买了两台新手机,他的手机一早就被绑匪扔在路边了。
王泽说:“既然你要改行了,手机通讯录上不能写护林员了吧?”
护林员说:“那就写男朋友。”
王泽瞪了他一眼,将自己的手机塞他手里:“输名字。”
名字是人类社会才需要用的事物。
护林员的世界曾经很简单,简单到用你我互称则可。
但王泽将他拉了出来,让他有机会再次用到自己的名字,然后与更多的人建立联系。
他边念边输入到手机里:“林树新。”
他回到了人类社会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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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树新在护林小屋里打包好最后一箱行李。他挤过满屋的纸箱,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穿着崭新的运动鞋,哼着不着调的歌,沿着熟悉的小路前进,湿润的泥土随着他的脚步变形,留下不深不浅的脚印。
他走到了湖边,放下了一盒蛋糕。
林树新说:“我走了。”
189
王泽则回到大学的宿舍,收拾个人物品,做与林树新同居的准备。
他的室友正在打游戏,见到他回来,赶紧摘下耳机,问了一大堆问题,其中有不少问题让王泽十分尴尬。估计与同学及老师见面时,这些尴尬的场景会一次又一次地重复。
可是已经没问题了。
王泽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林树新发来的:“你到了吗?”
王泽回信:“到了,室友把他没洗的裤衩放我桌子上了。”
“感动吗?”
“非常。”
并不是代替作家的存在。
他们会相互扶持,一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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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一切稳定下来后,他们去到了作家长眠的公墓。
王泽和林树新亮出了彼此带的“独具匠心”的祭祀品。
除却惯例的酒水、食物及纸制别墅豪车,王泽还准备了毫无新意的蛋糕:可以食用的水果蛋糕,手工缝制的不织布蛋糕,以及用元宝纸黏制而成的元宝蛋糕。
林树新再次折服于他的心灵手巧:“你准备这么多种类做什么?”
王泽说:“我不清楚这方面的邮寄机制,所以可能的方式都准备一下。”
林树新准备的是一盒彩色发夹,有波点图案的,有蝴蝶结装饰的,清一色粉嫩配色。他说:“他就喜欢这个,我敢保证。”
他们在作家的牌位前鞠躬,上香,将祭品放入桶中焚烧。火舌舔舐着那些物品,将人间的思念化为一缕青烟。
林树新说:“我以为你还会写封信之类的。”
王泽想了想,还是老实道:“其实我写了。”
林树新诧异:“我怎么完全没看到?”
王泽说:“趁你不留神的时候烧的,毕竟内容还……挺不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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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泽写给作家的信,整洁地折叠在信封里,藏在花束当中,被火焰所包围。
我一直想模仿一次——致素未谋面的你:
我其实是个无神论者,但我希望你能看到这封信。如果去问护林员的意见,他一定会说这只是我的自我安慰吧。
更正,是以前的护林员,现在的林树新不会说这种话了。
他被我拉下神坛了,他现在说话之前会稍微考虑对方的心情,再也没有那种世外之人神神叨叨的味道,会像一般人那样纠结自己的衣着搭配,在意别人的目光,为考试的压力而失眠。我很喜欢以前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他,但我更喜欢现在的他,因为他是为了我才变成现在这样,我也会尽能力替他减少来自“俗世”的烦恼。
非常感谢你将他带给了我。但林树新觉得是你将我带给了他,以前他明明不会纠结这种细节的。
还有一件事,我非常想告诉你。
一个多月前,我又一次被绑架了,并且吃了致幻剂,一开始有种非常飘飘然的感觉,但很快就被拽下地狱,出现了恶性经历的幻觉。
非常神奇的体验,不过我完全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我在这段时间里一直在追随你,还原你的生平,收集你留下的东西,借此填补失去你的痛楚。但在幻觉当中,我才发现,根源是我对自己家庭的不满。我依赖他们,却又蔑视他们,并且同样因此被更多人蔑视。
所以尽管我已经从林树新身上了解到你身上发生的一切,也无法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当然不是说你并不重要,没有你我很可能已经走上歪路了,就像我的朋友那样。
在住院期间,我与母亲交谈了很多,我想,目前我是不可能从自己父母身上得到他们的歉意的。即使我想要的,只是他们的歉意,一句“对不起”。每每想到这一点,我都觉得,自己的心灵因为饥渴而疼痛。
他们的结合是扭曲的,因此我们无法彼此理解。
母亲期待我的感谢,而我期待母亲的道歉,双方都不可能得偿所愿。
我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谁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这是无法改变的过去。
抚养我长大的并不是正确的人,但我要开始学会去忍受这一点。
或者说去接受它。
与它和解,也与这样的自己和解。
前几天和父亲见面时,我感觉这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到的事情,但终有一日会做到的,因为林树新愿意陪在我身边。
谢谢你。
(我曾经怀疑过你的动机,产生了各种丑陋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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