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喜娘又从后面妇人那里端了那碟红枣莲子花生糕至静姝的面前,这些礼节静姝自然是早就知道了,便伸了手拿了小勺舀了一小块尝了尝。
糕点里面自然都是夹生的,但说实话,静姝也没太尝出来,只是在喜娘笑着问“生不生呀?”的时候,静姝仍是垂了眼小声道:“生。”
然后房里一下子便热闹起来,哄笑声,祝福声,大家轮次上前说着“早生贵子,开枝散叶,多子多福”的吉祥话。
这番热闹一直到又一妇人端上了行合卺之礼用的彩丝相连的鸳鸯纹红色描金细酒杯,众人这才停下了祝福之辞,又是笑意盈盈的看向了两人。
静姝便顺着喜娘的指示小心的取了一只酒杯,和姜琸喝了交杯酒。
那酒许是特制的,红红的,甜甜的,比平日里自己酿的梅子酒葡萄酒都要好味道,静姝饮完放下酒杯后,竟还忍不住微微舔了舔唇回味了一下,然后抬头便看到姜琸似笑非笑看不出涵义的眼神,心头便是一跳,忙又低下头来。
众人虽不知道两人之间小小的互动,但见新郎看着新娘目不转睛,新娘低头娇羞不已,又是笑出了声。
礼毕,喜娘又说了一番祝词,便欢欢喜喜的领着先前那几位妇人一起出去了。
原本此时姜琸应该是先出去应酬客人,然后房间里的女眷会留下和新娘子说说话,不过显然姜琸没想着按规矩来,他只转头笑着看了自己大嫂蜀王世子妃钟氏一眼,钟氏便很有眼色的张罗着众人陆续先出去了,只离去时,回头笑着对姜琸道:“三弟也别太久了,一会儿就要出去陪客呢,我们待会儿再过来陪弟妹说话。”
这话好似再平常不过,可却听得静姝耳尖热了热,心莫名的跳了跳。
待众人离开,丫鬟们便也无声退下,最后出去的那位更是细心体贴的掩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姜琸就伸手抚过静姝的额头,温声道:“我之前已经跟大嫂说过,一会儿她们不会再过来了。天气较热,一会儿我出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房,你便先梳洗沐浴了休息即可。”
这样的天气,一整日的穿戴着凤冠霞帔,虽然花轿房里都备了冰桶,凉爽得很,但静姝的额上还是有些微微的湿,所谓“美人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那也只是一说而已。
静姝点头,顶着这么重的凤冠,着实不是什么舒服的体验。
不过她想了想,觉得应该表达一下自己对他的关心,便道:“你,也不要饮太多酒,早些回房。”
姜琸听了她的话,那原先正常的笑容立时变得有些奇怪起来,眼睛眸色都深上了许多,他低头,咬了咬她的耳尖,低声道:“自然,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不过是应付一下他们便会回来陪你。”
静姝的脸“轰”一下只觉得热得滴血,猛地推开了他,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她只觉心都要跳出来了,脑子乱哄哄的,想着说点什么,便顾左右而道:“好,好重,这个凤冠,脖子都好痛……”
姜琸看她惊羞慌乱的模样,真真是可爱至极,他低低的笑了笑,然后伸手按了她的肩,另一只手便去帮她卸那凤冠,道:“嗯,别动,我帮你先卸了去。”
静姝扭头,扯到头发,轻呼一声,一阵疼痛传来,然后便听到了姜琸低低的似乎极愉悦的笑声,她龇了龇牙,先时的羞涩慌乱倒是全没了……
姜琸一边道“让你别动就别动”,一边就帮她小心卸了凤冠,放到桌上,再仔细的抽走了她束发的发簪夹子,发侧固发的小梳篦,让浓密的黑发直直披散下来,最后还伸手帮她揉了揉头顶和两侧。
静姝顿时轻松了不少,她呼了口气,道:“这个也太重了些吧,做新娘真不容易……唔,脖子都要断了……不过好在只有一次……”
又嘀咕道,“听说皇后娘娘的凤冠足有十斤重,每年祭祀,节庆佳日都要戴了主持活动,这一戴就是一整天,就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姜琸的目光闪了闪,心里又有些好笑,放在她头顶的手便滑到她的脖子上,力度适中的帮她按了按脖子,不得不说他的力度控制得太好,酸痛中又说不出的舒爽,静姝原本还在嘀嘀咕咕的,此时也忍不住“唉唉”了两声。
姜琸手里握着她细细嫩滑如凝脂般的脖颈,低头看她微眯了眼如小猫般慵懒舒适的表情,看她长长的睫毛颤动,红唇未启,心里就热度就往上涌了涌,他侧了脸,暗叹了一声。
他一会儿还要出去待客,此时若是忍不住开了个头,真的还不知道自己舍不舍得再出去,罢了。
他帮她按了一会儿,就柔声道:“一会儿让千梅千雪她们进来服侍你,记得要泡了沐浴药汤,不可偷懒,你今日一整日坐着,必是很疲累的,明日又要一早起身行斟茶礼,之后又要入宫,不比今日轻松。”
静姝觑了他一眼,知他关心自己,可听着这话却忍不住就想起原夫人的话,和那些药膏子,那脑子就又歪了去,原本恢复正常的心又不正常的砰砰跳起来,忙摇了摇头,见姜琸用略有些不解的目光看向自己,哀叹了一声,推他道:“你快出去陪客人吧,不然大嫂她们还不知心里想什么呢,我一定会好好休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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