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清被他说得脸颊上一层薄红,尹修心知他大师兄脸皮薄,又哪是挨过训的主儿,便插嘴道:“师父,也不能怪大师兄,谁料到今日风雪那么大,看不清路也是在所难免。再说,我们这不是回来了吗。”
“等你日后每逢下雪便脚踝疼,有你难受的时候。”铭生怒道。
尹修愣怔,痴痴地问:“师父,没那么严重吧?”
“每日用药,坚持整个冬季,说不定尚能避免。”见他那模样,铭生也不忍再吓他。
圆明为尹修按摩完毕,便收拾了药箱离开了。尹修打发了正打着瞌睡的尚空,又将尚清劝走,终于,房内只剩了他与铭生师徒二人。
“看你今日几回偷眼瞧我就知你有话要说,如今只你我二人,有话便说吧。”
尹修嘿嘿两声,“师父,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老人家。那我可说了,”他清清嗓子,“师父,我想还俗。”
铭生竟不觉惊奇,只瞧着他,“还有么?”
“还有,我既然还俗了,您看,能不能让大师兄也还俗?”
“尚清托你来说的?”
尹修连忙摇头,“不是,您也知道大师兄的性子,他怎么可能。是我的主意,大师兄他不该困在这里的。”
“你怎就知这是困,而非护?”
“我······”尹修无言,已然不止一人对他这样说过,可他还是觉着不该如此。
“我知道你所想的是什么,也知你为何要我帮忙,只是这是尚清的事,若他也是这样想的,我自会尽力。”铭生起身,“好了,不早了,你休息吧,此事我明日便去问问尚清,你不必担心,安心养伤便是。至于你还俗之事,看你不过入寺半年多,便卧病在床三回,许是当真不该入寺,等尚清那边处理妥当,你们便还俗吧。”铭生轻叹一声,便出了门去。
看着合上的房门,尹修躺倒在床上,一想起不久后可能要离开镇国寺,心中竟颇不是滋味。
☆、 还俗
祭祀大典第二日,雪还未停。以往一冬鲜少有几场大雪,今年却似乎格外多。
尚清房中,铭生细细品着张御厨烹的茶,不经意问道:“张御厨的茶艺似比以往高了许多,尚清,可是你教导的?”
“师父您忘了?我已许多年不曾烹茶。”尚清执起茶杯,饮了一口,淡淡的苦涩味道在舌尖蔓延。
“今后也不想再碰了?”
尚清放下杯子,“是。”
铭生微垂着眼,手指摩挲着手中的杯沿,“那当真是可惜了,你的天分极高,如此······确是可惜。”
“师父今日前来,是有何事?”
抬眼看着他,铭生缓缓道:“昨日尚远与我提起还俗一事,为师今日来问问,你有何想法?”
“他若还俗,还便是了,为何要听我的想法?”
“尚清,你可要想好了。”铭生的语气忽而变得严肃,直直望着尚清的眼。
尚清一愣,毫不闪躲的回视,良久,“师父,我要还俗。”
“你再想想,雪停之后,若是仍没有改变主意,我便入宫面圣替你促成此事。”他一顿,又道:“只是,不论结果如何,希望将来你不会有后悔的那一日。所以,好好考虑。”
“是。”
将杯中茶一饮而尽,铭生起身离开,尚清送他到院门口,看他从容地穿梭在风雪中,不消片刻便再看不见身影。静立良久,肩头落了一层薄雪,直到有些冷了,尚清才回了房。
“这雪怎么还不停呢?”下雪的第三日,尹修的伤处已然好了些。然而扭伤虽好了,之前师父说过的伤处受寒可能留下的后遗症,尹修却是半点也不敢疏忽。每日三回圆明来为他推拿按摩,他都极度配合,若是痛了就默念:忍得一时痛,无病一身轻。
如今过了两日,疼痛倒也减轻了不少,于是,尹修又有些闲不住了。只是碍于雪一直下,他又不能再次受寒,无奈只能在室内躲着。
“唉,雪怎么还不停?”尹修倚在窗边,将窗子稍稍开了半扇,一手支着下颌,哀叹连连。
“雪停了你也不能出门,总盼着雪停作甚?”铭生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响起,尹修惊奇的回头,“师父,你怎么来了?”又回头瞧了瞧窗外,“没有脚印?师父你怎么进来的?”
“积雪太厚,为师从房顶背风处下来的。”铭生坐到火炉旁,拿起一旁的火钳拨了拨炉中的炭火。
尹修关上窗,慢腾腾地挪到榻边,“房顶也有积雪,您也不怕打滑了摔下来。”
铭生斜觑着他,“尚远,你这是在侮辱为师?”
“我哪敢啊?师父。”又慢腾腾挪下了榻,坐到铭生身旁,“师父,今日怎么来我这了?”
“还不是你这脚一伤,也不能去我那处了,我一人无聊的紧。再者,今日圆达提起尚空在他那处,估计你也是一人待着,索性过来了。”
尹修脑中一转,打趣道:“师父,该不是我要还俗了,你舍不得,特意多来陪我的吧?”
铭生伸手在尹修脑门上敲了一记,“混小子,莫将自己看的太重。”大概是这一下手劲用的太大,尹修被他敲得龇牙咧嘴,铭生见此,又伸手在他脑门上摸了两把。
“嘻嘻,师父,还说不是,看您可心疼我呐。”尹修得意地笑着,“放心,哪怕还俗了,我还是您的徒弟,我将来总会回来的。再说,若是得空我会常来看您的。”
“但愿如此,到时可别在外头看惯了花花世界,便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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