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公墓的是他们族里的一个老爷子,年近九十还耳清目明,风风雨雨见过不少,对顾家发生大事小情也都一清二楚。
顾天霖看了眼慢悠悠走到他身旁的守墓人爷爷,慢条斯理的把手里的纸钱放了一把进去,被火温暖了全身:“顾天启请您过来的?”
老爷子慈祥的笑了,万分和蔼:“你又知道了?这小脑瓜子怎么这么聪明?”
“误会误会,我朋友给我来过短信说他要来来着。”顾天霖轻笑,“不过怕是要对不起您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可不想和他见面。”
他把最后一把纸钱之前放了进去,火苗顺势舔了上来。
老爷子长叹一声,他看着这两个孩子长大的,也是真的心疼这两个孩子:“好了,小霖,生了这么些年气也够了,你们都没有错。和天启好好谈谈吧,把一切心结都解开?……就当给我个面子?难道你要我在撒手人寰之前还见不着你们兄弟两和好!”
顾天霖沉默了一会,站起身来,把身上的纸灰从容掸去:“好,我会见他一面的。”对族里长辈的恳恳请求,他作为一个小辈,拒绝不能。
说罢,顾天霖把别在胸前的墨镜带上,声音低不可闻:“也许是最后一面都不一定了。”
……
顾天启到这里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他急匆匆和守墓人爷爷打了声招呼便顺着楼梯跑了上来,自己父母的墓就在这一行,他再熟稔不过。
顾天霖穿着件棕色皮夹克,蹲在坟前的碧绿松树旁发呆,听见跑动声后抬头看了顾天启一眼,不冷不淡说了句:“幸会啊,顾天启。”仿佛陌生人。
顾天启喘着粗气:“天霖。”弟弟。
他瞥了眼父母的黑白相片,接着说:“和我谈谈吧。”
顾天霖:“谈吧,就在父母面前,咱两把话说个清楚。”
“……”顾天启无奈叹息一声,“天霖,是我对不起你,你还生气的话,把脾气一次性发光吧,怎么样都没关系。这样持续性的骚扰,我可以忍受,但我不希望伤害到我身边的人。”
顾天霖睨了他一眼:“我一直恨你,因为你让我们家蒙羞,也下不去手真正下重伤你,因为你是我的哥哥。”这一点永远都不可能改变,虽然听起来很矛盾,但是这两个方面,哪个都不能妥协。
“……所以我才让你把刀尖对着我啊,不要再伤及无辜了。”
“够了,”顾天霖心里愤懑,猛地站起身来,“我要说的话已经说了,你的话我也听了,老爷子的面子给过了,那我先走一步了,还赶着去美国呢。”
话音刚落,抬手欲捂住嘴巴,却没来得及,猛地弯腰吐了一地的酸水。他捂着胃,表情狰狞,痛苦不堪。
顾天启惊呆了,搀住了顾天霖:“怎么了?胃疼?有带药吗?”
顾天霖嗤笑一声,疼的嘴唇打颤,额上发汗:“胃癌早期而已,你在这里装什么兄弟情深。别指望了,我死了也不会给你一分钱的,我会立遗嘱……全部捐了的……我熬成胃癌赚来的钱一分也不会便宜你的!”
顾天启咬牙切齿的望着他,恨不得亲手把他弟弟打成猪头:“你他妈就不能单纯点看人?”
然后摸索着从顾天霖的外套里翻出药来塞进他嘴里,拍着他背让他干吞下去。可顾天霖宁死不从,几次三番把药吐了出来,带着口水的白色药丸滚落在地上。
他挣扎间把墨镜掉在了地上,露出一张因为病痛折磨而带着蜡黄的脸。
他紧闭牙关,冷冷看着顾天启:“让你救我,还不如让你看着我死了,反正……你都害死两个了。”
这句话把顾天启气得恨不得直接掐死他,这人耍脾气不看场合的吗?
也难为顾天霖疼的眼神迷离还要费力和顾天启对抗,清醒了没多久就眼睛一闭,连睁眼皮都完全没力气了。
顾天启接住他,趁着他动弹不得把他带去了附近的医院里,坐在病房外头等待着。
心烦意乱的他本想掏出一根烟来,猛地想起来医院是不允许抽烟的,只能讪讪的把烟盒又塞了回去。
秦隅接到电话之后穿着身西服就直接跑了过来,瞥了眼坐在椅子上的顾天启,跑过去趴在病房外头透过玻璃瞧了几眼,确定顾天霖安然无恙地睡着了之后,长吁一口气在顾天启的身旁坐了下来,放松了身体顺着椅子往下滑了段距离,仿佛没有骨头。
他形容狼狈,气喘吁吁的坐在了顾天启的身旁,领带都是歪的,西装外套也没穿出来,领带夹更是不知所踪了。
“你只告诉过我他身体不好,但你没说他是胃癌啊。”顾天启双手合十撑着下巴,心情复杂。
“……我只知道他在吃胃药,但从来没听他说过自己有胃癌,”秦隅懊恼的揪了把自己的头发,把发型全毁了,“这么看来,他突然说想去米国,大概也是为了治病。”
顾天启半阖着眼睛,心情烦躁得不想言语。
突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秦隅看见从里头走出来的医生,径直追了上去,丢下句:“我先去问问医生。”
顾天启看着这家伙的焦急背影,有点相信秦隅是动了真感情了。他弟弟的姻缘,不管是男是女,能幸福就好。
护士没过多久也走了出来,看了眼顾天启,交代道:“病人醒了,你可以进去看看,不过时间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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