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我不会攻击你,可是他竟然说不完整。他不是故意要压低声音,他只是没法正常地出声……就像有人扼住了他的喉咙,卸去了他的力气。
“你……冷静点?”凯特又向门边挪了挪,“好吧,我想你应该还是……比较冷静的,不然你早就冲过来了。我会带你去见亚修的,他受了伤,但并不致命,战斗中我们没有用獠牙攻击他,之后克里夫还帮他止了血,你千万不要冲动……”
切尔纳努力平复情绪,握紧拳再打开,他频频点头,仍然很难说出完整的话来。
“在这之前,我必须确认一件事,”凯特退出门外,示意切尔纳也可以出来,“如果见到亚修,你会不会攻击我们?”
“我……不会,”切尔纳无力地说,“只要你们不继续伤害他。”
凯特点点头:“那好吧。你是与克里夫同一血裔的长辈,我相信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他。”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切尔纳一直留在靠外的房间,从没有向通道深处走过。现在他本应该借机记住路线,以便在发生冲突时随机应变,但他根本集中不了精神,只能一路跟着凯特,连转弯了几次都没注意到。
凯特应该没骗他,无论是那场突袭还是亚修目前的状态,她说的应该都是实情。在山杨城时亚修就不太对劲,切尔纳早就发觉了,但他总认为是自己想多了,或者是亚修一时急躁……现在看来,事情当然没那么简单。值得庆幸的是,克里夫大概也在怀疑其中有蹊跷,所以他才没有立刻杀死亚修。
穿过地下工事的主干道后,凯特拐进一条圆顶通道,他们并未一路向下,而是又开始向上走。最终他们停在一扇双开门前,这里距离地面很近,不远处应该能通到另一处出口。
“是这里?”切尔纳问。
凯特放下了盾,正准备按电铃,听切尔纳这么问,她以为他是因为门上的字而心生疑惑……门上留着一行已褪色的字:保龄球俱乐部,请入内。
“这里早就不是保龄球馆了,它只是个离地面比较近的大房间,”她说,“球道都留着,但是没有球了。我们用这里当大会议室。”.
通向地面的出口在右侧,斜坡道的拐弯后面应该就是,切尔纳都能听到外面风吹动树叶的声音了。“你们不怕我和亚修逃走?”他问。
凯特苦笑:“不,比起这个,我更怕你动手杀人。其实选在这里有两个原因,其一是因为这里本来就是我们的会议室,其二是……这个出口离公路更近,万一布雷恩先生突然快死了,我们能比较快速地把他送出去。毕竟我们这里不是医院。”
“他杀了你们六个人,你们却不想让他死?”
“不,只是不想让他现在死。”凯特扭过头,切尔纳看不到她说这句话时的表情,“他伤害我们,而我们必须知道这是为什么。”
切尔纳点点头,他也很想知道原因。凯特按下电铃,一两秒后,里面的血族先和她确认了一切顺利,才窸窸窣窣地去开门。
“对了,刚才你说什么球?”切尔纳问。
凯特愣了一下,想笑又笑不出来:“没什么……别介意。”
“保龄球馆”其实是半地下的,这里屋顶很高,高处有几扇被封死的窗户,室内有两扇门,一扇是切尔纳进来的地方,另一扇则在角落的楼梯上,大概能够直接通向外面。进门后,切尔纳到处寻找亚修的身影,却只看到了几个一脸戒备的血族,以及坐在球道边沙发上的克里夫……还有赛哈依。
赛哈依若无其事地坐在克里夫身边,低头摆弄着矮桌上的一叠便签,切尔纳走近时,他的动作顿了顿,依旧没有抬头。
而克里夫已经不是上次见面时那副一丝不苟的模样了,他只穿了衬衫和西裤,连衬衫上的扣子也没全部系好,一向服帖的金发凌乱地垂在了额前。
“切尔纳先生。”克里夫微微欠身,抬手示意切尔纳可以坐在他们对面,“我听说了山杨城隧道里的事。很可惜,你们找到了他,但他已经罪无可恕了。”
切尔纳没有坐下:“我不是来聊斯维托夫的,你肯定也不是。”
克里夫挑挑眉:“那好,我们直入主题。你看到房间尽头那扇小门没有,门口有两个人把守着。亚修就在那里面。他的左手骨折了,我们帮他做了初步的归位,他身上的伤处都止了血,你不用担心他的性命安危。按说我应该处死他,但今天的事肯定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对吗?”
“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得去看看亚修。”切尔纳说。
“你当然可以去,不过,可不可以先给我几分钟的时间?”克里夫说话时,神情中并没有一丝戏谑之意,他很认真,甚至可以说……很真诚,“我想和你当面对质一些事,你也知道……现在和亚修是说不通的。切尔纳,你与我属于同一血裔,你的位阶甚至高于我,我并没有想审问你的意思,我是需要你的帮助。”
“你想问什么?”
克里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抚上了身边赛哈依的脊背。赛哈依僵在那里,依然不吭声也不抬头。
“赛哈依想让你杀了我,”克里夫说,“因为我对他缔约过。我很爱他……但他想摆脱我。”
切尔纳点点头。他不太擅长分析这种事,既然克里夫的表达没错,他就不对此发表自己的意见了。
克里夫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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