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说过,克里夫对你下了命令,让你不得用任何法术影响他和他的手下。”
“对啊,我说过,原来你还记得,”赛哈依瞟了一眼克里夫,“严格来说也不是完全不能用法术,他需要帮忙的时候就会让我施法了,只不过我的每个动作都要先经过他同意。”
“最近你对血族们施过法吗?”
“没有。他们在找哈桑,但没让我参与。”
“不是血族,也不是亚修……”切尔纳手上一用力,将赛哈依拽得一个趔趄。他更近地逼视着魔女,一字字清晰地问:“最近这些天,你有没有对血族和亚修之外的人施展过法术?”
听到他这样问,克里夫也脸色一变。他明白了切尔纳的所指,立刻说:“赛哈依,诚实地回答他的问题。”
赛哈依背对着克里夫。原本他一直微低着头,听完这些,他慢慢抬起脸,微笑着对上切尔纳冰冷的目光:“是的。有。”
不是对血族,也不是对亚修。赛哈依确实没有对这两方施法,所以他当然可以否认,他的否认是诚实的。
切尔纳也是刚刚想到这一点——他自己也经常在命令中寻找漏洞,他意识到,即使赛哈依没说谎,也不意味着他说了真话。
“最近你对谁施法了?”克里夫走近。
就在这瞬间,切尔纳感到腰间一轻,接着听见咔塔一声。已经走近的克里夫僵在原地,门口的凯特也大惊失色。
切尔纳侧过身,被眼前的情况惊呆了:亚修猝不及防地从他腰边摸走了手枪,已经打开了保险,枪口正对着克里夫的头。两人间的距离超不过四英尺,即使血族速度敏捷,也难以在狭小的空间内躲开近距离射击。以亚修的枪械水平,他多半可以射中。
“亚修?”切尔纳的声音根本传不到亚修耳中,受伤的猎人已经从眩晕中恢复了过来,现在他感觉不到伤口的灼痛,虚弱感也已经全然消失,可这份舒适并没有令他恢复平静,反而唤回了之前的疯狂。
克里夫没有贸然扑过去夺枪,也没有后退,从猎人臂上肌肉的紧张程度看,他随时会扣下扳机。
“布雷恩先生,”克里夫压低声音,“请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
随着这句话,亚修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动摇。切尔纳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他转身向亚修,想借此机会夺下他的枪。就在他他刚松开赛哈依的手时,一声枪响擦过他的身边,震耳欲聋。亚修开枪了。
切尔纳僵在原地,望着亚修,亚修的双眼一片浑浊,毫无光彩,就像已经被夺去了灵魂。
正在震惊之时,切尔纳突然颤抖着摔倒在地,一柄镀银的尖锥从他身后刺入,擦着脊柱、穿过背部肋骨的缝隙,精准地刺穿了心脏。
他倒在床边,眼前愈发黑暗,即使在不能行动时,他都不会虚弱至此,全身的力气都被卸除了,剧痛肆无忌惮地蔓延,就像一把烈火从心脏上开始燃烧,钻进骨骼,噬咬灵魂,夺走他所有的力量和意志力……
有人把尖锥又向里送了几分,他想惨叫,却连动动嘴唇都十分困难。耳边一片嘈杂,他听不清那是什么声音,也辨不出身边正发生着什么事情,他只能看清眼前的一小块地面,只能感觉到无处不在的痛苦。
一只柔软的手伸过来,蒙住了他的眼睛:“虽然发生了变故,我还是得回答你刚才的问题。最近我对谁施法了?对艾尔莎,我的母亲。至于细节,以后我会告诉你的……我们还有很多话要谈呢。”
魔女把嘴唇贴近切尔纳耳边,轻声细语:“睡吧,切尔纳,等你醒过来之后,一切就都结束了……不,应该说,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遮住眼睛的手移开后,切尔纳的意识陡然中断。痛苦熄灭,万物沉寂,世界无声地滑入黑暗。
第81章
直到今天,切尔纳仍然有一些事情没对亚修坦白。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大秘密,即使亚修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但切尔纳就是羞于启齿。
有一段日子,他天天戴着电击项圈。因为巫师阿斯伯格无法完全掌控他,所以就靠其他手段让他驯服。那时切尔纳很少被允许活动,偶尔能恢复行动时,多半是巫师需要他外出杀戮。巫师会在他身上施加很多法术,有些是用来保护他的,更多的则是为了防止他背叛或逃走。
也许无论从什么角度看,他都是被迫的。切尔纳一直不敢告诉亚修的是:其实对那时的他来说,杀人并没有那么痛苦。
甚至,能够外出是他最快乐的事,不论是去追猎某个饱受折磨的试验品,还是去暗杀巫师们的眼中钉,或者是将作为目标的血族和突然出现的人类猎人一起杀死……他并不是特别在乎。他站在月光下,行走在寂静的巷子里,听着一街之隔外人类们的歌舞音乐……这比躺在巫师的实验室里好多了。
如果每晚都能有这样的三个小时,他宁愿为巫师杀死更多的目标。他没有多余的怜悯之心可以给其他人。
当然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屈从不配得到理解,用对别人的残忍换得自己的一点点舒适,这毫无尊严可言。他憎恨,愧疚,羞耻,后来巫师们一个个死去了,这些情绪却并没从他心头消失,反而还愈发清晰。
比如在亚修拥抱他的时候,亚修的手掌轻按在他肩头的时候,亚修对他表达任何形式的信任的时候……甚至,在他们每一次接触、每一次眼神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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