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正因为只有你手上有石观音的方子,我们才不得不一直来找你。”
老头掀开了布帘,走进了里间,李玉函跟着他一起走进去,抱怨道:“你老眼昏花,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放错药量?”
老头打开木头做的柜子,枯瘦的手从里面拿出几个瓶子,一边回答李玉函的问题:“我也担心我放错,所以我每天都会看一遍方子,免得自己弄错了。”
李玉函走到他身后:“这么说,是有写下来的药方了?”
老头蹙眉:“你问这个做什………!”
他猛然瞪大了眼睛。
冰冷的匕首准确的从背后插入了老头的心脏,李玉函恶狠狠道:“有方子就好,只要有写下来的方子,我就可以安心让你去了。”
老头瞪大了眼睛,缓缓扑倒在柜子上,怀里的药瓶散落了一地,李玉函亲眼看着他死了,才在屋子里快速的翻箱倒柜起来。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他就找到了一份疑似方子的纸张,再三确认后,他将药方揣进怀里,又拿了一块布,将柜子里所有的药打包成一个大包袱,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他原路返回,走入一条密道之后娴熟的在密道里面打开了第二个密道,如此反复三次,又走了大约一刻钟,他总算是出了这座山谷。
出了山谷,李玉函运起轻功,他年轻时也是个武功高强的少年俊才,几十年过去,他的武功却反倒退步了不少,至少轻功就没有年轻时使出来的好看了,可他早已不在乎这些。
他在乎的,只有他日渐憔悴的结发妻子。
“……无眉,无眉,我回来了!”
躺在床上的娇小女子艰难的撑起身体,她已从丈夫的声音里听出了喜悦,他们心意相通多年,自然是立刻就明白是药方到手了。她欣喜的几乎热泪盈眶,“好,好,太好了……这实在是太好了……”
李玉函将装满药瓶的包袱一抛,激动的紧紧抱住了瘦弱的柳无眉,“这一下,我们就真的可以离开西域了,我们终于不用再东躲西藏,每天战战兢兢的过日子了。无眉,我们马上就离开这里,我们渡海到更远的地方去,到西方魔教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去,玉罗刹再也不能害你了!”
窗外,被点名的玉罗刹无声的做了个挑眉的动作,他身旁的白锦侧头看他,低声问:“你在追杀他们?”
玉罗刹想也不想,立刻否认道:“本座近几年追杀过的只有岁寒三友。”
白锦道:“那女子叫无眉,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无眉的女子?”
玉罗刹还是摇头。
“从未听说过。”
白锦沉吟道:“他们或许跟石观音有些关系,我记得石观音有很多女弟子,她或许就是其中一个,还侥幸活到了现在。”
玉罗刹似乎被这句话提醒了,他道:“等等……似乎有些印象。你记不记得当年有一个女人,是石观音的亲传弟子,亲自带我教弟子杀入了石观音的老巢。无眉,她似乎就是这个名字,柳无眉。”
白锦也回忆了一下,点头道:“我好像也有点印象。可你为何要追杀她?”
玉罗刹也觉得莫名其妙的很,只能无辜的做了个摊手的动作。
屋子里,忽有男人的声音喝道:“是谁再外面?!”
玉罗刹没说话。
白锦却语气淡淡的道:“玉罗刹。”
玉罗刹:“…………”
房间里立刻没有了声音。
玉罗刹无语的看了白锦一眼,白锦却只是向他微微一笑,被猝不及防坑了一把的玉罗刹故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若有若无的白雾慢慢笼罩住他的身体,缓步走了进去。
李玉函神色悲壮,紧紧搂着柳无眉:“你还是来了。”
玉罗刹高深莫测的冷笑一声,“本座为何要来?”
“因为你要杀了无眉。”
玉罗刹哦了一声,语气仿佛是在‘明知故问’一般:“本座为何要杀她?”
李玉函满脸痛苦的答道:“因为无眉知道的太多了。我们知道,在你们眼里,背叛过石观音一次的人就一定会背叛第二次、第三次,所以你才不想留着她的性命。”
柳无眉在丈夫怀里止不住的颤抖,她尖声道:“你给我的解药只会加重我的病情!我吃了解药之后心悸反而更加厉害,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并非真心想要救我……我们躲躲藏藏二十多年,还要来西域寻求延缓痛苦的药方,你……当真是比石观音还要阴狠!”
玉罗刹哑然。
当年柳无眉说自己中了石观音下的毒,向玉罗刹寻求解药,并承诺帮助他们击溃石观音的势力,可事实上,柳无眉根本就没有病,她的病纯粹就只是吓出来的而已。
所有大夫都说她没有病,只有她自己不相信。
玉罗刹知道人一旦多想起来,也是可以自己吓死自己的。所以当年就意思意思给了柳无眉一份“解药”,或许可以解了她的心病,却没想到柳无眉不但没有把自己治好,反而还越来越严重,甚至主动吃起了石观音的“药”。
那哪里是什么“药”,哪里是什么“药方”,根本就只是罂粟做出来的“毒药”而已,她作为石观音的弟子,明知那药的真面目却还要主动去食用,可见是真的认为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
玉罗刹道:“当年本座给你解药的时候,你是不是就觉得那解药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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