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长生垂下了头,庄凌霄故意强调了“一整天”的时间,光是想着晚上会遭受到怎样的惨重恶果,手心便不可抑制地渗出了热汗,全身也细细的发着颤。
贺鸿梧继续搭话道:“一家之主?哦,你说的是户主吗?”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忙扒过身子,问道,“聂叔叔,上一回庄叔叔替我们办的户口迁移什么的……咱们是不是迁了户口到庄叔这边来啊?”
难堪爬上了脸颊,面对贺鸿梧的询问,聂长生不知作何回复。
“不好吗?”庄凌霄反问道,瞥见聂长生羞愤交集的脸色,心情顿时好转,再次发动引擎。
“不会!不会!”少年由衷地点头,住在庄凌霄的别墅里,有最新款的游戏可以玩到通宵,哪像以前要跟同学借他们玩腻了的旧款游戏,回到家里还得偷偷玩才成,以前学校组织的春游秋游等活动,聂长生给他的零用钱刚好够用,他存不了多少私房钱给喜欢的手游充值,现在只要跟庄凌霄一提起,零花钱就会大把大把的塞过来,偶尔有长途的远游,庄凌霄还会叫人把日常用品早早准备妥当,似乎恨不得将他送出去一辈子不要再回来妨碍着他俩才好……
当然了,如果寒假不用请家政老师为他辅导功课那就更完美了!
聂长生对这一大一小一唱一和置若罔闻,清明出来祭拜贺兰山用了什么代价他不想回顾,既然贺兰山都一起来拜祭了,去给卞教授扫扫墓也不算什么吧?只是想起庄凌霄对卞教授的恨意由来已久,按庄凌霄强硬的脾性,不可避免的,一场浩劫正等着他去渡……
从n市赶回到h市已经是午后了,聂长生原本想让贺鸿梧先回去的,毕竟他跟卞教授没什么关联,而且雨一直下个不停,他不愿少年沾多了水雾,要是寒流侵体了,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别想他会乖乖的听课学习。
然而贺鸿梧却坚持要去祭拜一下卞教授,毕竟聂叔叔是他的严师慈父,这个人又是他聂叔叔的恩师,算起来,勉强还是自己的“师公”呢。
一行三人又去了西郊的墓地,只是庄凌霄没有下车,就候在主驾驶上等着他们。
从公墓下来,傍晚已经不动声色的降临,雨势渐渐减弱,雨丝如烟如雾又悄无声息地飘洒在绿意盎然的草丛里,纠缠上了林间树梢嫩叶中,再悄然笼罩在人类文明的汽车上,远远看去,倒像是氤氲的仙境。
庄凌霄依靠在车旁,也不打伞,就站在那里抽着闷烟,一闪一烁的红点衬着高大身影更加的孤独,更加的静默。
聂长生心里一紧,快步上前,把伞移到了他的头顶上,另一手拂去他脸上的水珠儿
如果不是知道庄凌霄足够的坚毅刚强,聂长生会以为那是他的眼泪。
回程时,是聂长生开的车,公路上只有不多的出行较迟的车辆返归,法定假期碰上了恶劣的天气,下班高峰期倒不怎么显得拥堵。
回到家中,小女娃踩着光脚丫飞奔过来,想要扑在聂长生的身上,聂长生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两肩,制止了她沾染湿气的鲁莽,请来的家政厨娘早就做好了饭菜,只等三人洗完澡出来就可以吃晚餐了。
难得的是庄凌霄的心情似乎阴转晴了,居然没有挑剔晚餐的味道,这让提心吊胆了半天的厨娘终于松了一口气,麻利的收拾妥当后便告别了雇主,赶忙往家里赶了。
静谧的客厅里,庄凌霄十指灵动地敲着笔记本,他手指节的二度折伤已经好了,恢复了曾经的灵敏,“嗒嗒”的键盘声很微弱,丝毫干扰不了一旁的少年与小女娃在聂长生的监督下认真安份的写作业,小女娃上的是幼儿园的大班,就像抄写阿拉伯字,她写得很认真,事实上,她虽然刚开始学写字,可是字迹快赶得上贺鸿梧了。
贺鸿梧的字从来都是马马虎虎,不管被聂长生纠正多少次,他都很难改掉一手的烂字,而且他的功课也不怎么好,最近虽然有所进步了,可总是三心两意的集中不了精神,每一科的作业几乎每回都能遇上一个拦路虎,要不是在学校有龚少卿罩着,在家里有聂长生辅导着,光是糟糕的作业,就会被班主任与科任老师要求见家长的次数肯定呈倍数增长。
毫无疑问的,今晚的几何作业也遇到了拦路虎,贺鸿梧撒了个小娇,央求聂长生再详细讲解一下几何公式,聂长生并非每次都如他所愿的替他分忧的,于是少年缠得更紧了,每每这个时候,庄凌霄只要咳嗽一声,少年就会像被贴了镇邪符一样安静下来,不再作妖作怪的了。
h市四月初的天气还很湿冷,聂长生握着杯子的手却很暖,他凝视着杯中的咖啡微微有些出神,如此温馨而融洽的共处模式,曾经不敢奢求,如今倍受上苍的眷顾,聂长生不得不承认,这些可望而不可求的幸福都是庄凌霄一步步一点点攥在手心里,再亲自奉送与他。
当庄凌霄合上家办笔记本,便宣示了他明天的工作已经安排妥当了。
彼时聂长生刚从小女娃的房间出来,五六岁的小孩,白天陪着胖胖上蹿下跳的,九点不到就困得睁不开眼睛,被聂长生抱着放在床上也没有醒来。
“小鬼,作业不必做了,回房睡觉去!”庄凌霄看了一眼聂长生,转头对贺鸿梧下达了指令。
“喂!”聂长生低声呵斥道,“他还没做完作业呢!”
贺鸿梧也看看墙壁上的钟表,九点还不到呢,于是说道:“我不累。”其实是他等的电视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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