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顾茗翠帮映山戴好帽子,又把他的眉毛描黑后,便拉着他去逛了集市。一路走走停停,便到了天香楼前。映山是认识前面两个字的,他见那楼里传来一股好闻的香味,不禁有些向往。
顾茗翠见状,干脆将手上的东西都交给卢仲元拿着,然后带着他进了里面。
此时还是上午,天香楼里不如晚上繁华,除了一些学子和几个清侍,并没有太多人。那里面放了许多盆栽花卉,入口天井处,甚至种了好几株桂花树。天香楼共有三层,白天的一楼跟茶馆类似,此刻也正有一个歌女正在台子上弹唱。
顾茗翠牵着映山找了张桌子坐下,里面的人也不问,就送了几样果品和点心茶水上来。顾茗翠先前跟别人来过这几次,知道这里迎客侍奉打杂的一律都是女子,而且这里不是主营吃食,所以上的东西每桌都是一样的。
他见里面有一盘青提,剥了一个塞到映山嘴里,映山乖乖吞了,然后皱起眉吐了吐舌头,“好酸。”他又笑道:“这个姑娘唱的真好听,可惜我听不太明白。那个夏姑娘和萍儿,是不是也在这里面?”
顾茗翠挑眉,“你不是特地来找她们的?”
映山笑了一下,“嗯,只想看看萍儿怎么样啦。”
萍儿早已得了消息跑了下来,也忘了跟顾茗翠打招呼,只拉着映山兴奋的跳。顾茗翠见她如同小孩一般,也不与她生气,道:“师父,你在这里坐着,我去跟夏姑娘打个招呼。”
萍儿欢喜道:“我们姑娘在三楼呢,李解元和刘少爷他们刚好在听她弹曲儿,她听说顾公子来了,先叫萍儿来招呼您。”
顾茗翠勾唇笑,“你跟我师父玩吧,我上去瞧瞧。”
他上了三楼,琴曲声早已停了,只有一班学子在那笑闹。他站在入口处观看,见那李严育中了解元后,众人隐隐以他为尊的意思,站在中心处高谈阔论。一会儿夸夏应香曲子弹的好,一会儿夸她歌唱的好,那还略带稚嫩的脸上,带着喜气和骄傲。
顾茗翠跟他相差年岁虽不大,但自己在李府借住的时候,李严育还在李长亭的外宅养着,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存在。那时候李长亭另有一个长子,是他正妻所生,比顾茗翠大三岁,经常带着他和李采薇一起玩耍。只是没多久,那个小哥哥就因为掉进府里的池塘淹死了,李长亭也以府中无子的为由,名正言顺的把李严育和他娘亲接进了府中。
他记得那时候,李长亭的正妻哭的伤心,李采薇也难过的掉眼泪,并拉着他的手说:“爹爹是不是以后就疼新姨娘和弟弟,不要娘亲和采薇了?”
他安慰说:“不会的,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你别瞎担心。”
李采薇睁着泪眼问他,“子野哥哥以后也会娶那么多老婆吗?”
顾茗翠记得他当时的回答是:“我才不会呢,我爹爹只娶了我娘亲一个,所以我以后也只会找一个最爱的人。”
彼时太小,不懂感情,只因为这句话哄好了李采薇而高兴。后来他离开了李家,跟着父母到处跑,鲜少再跟他们见面。再见的时候已经是十二岁那年,李采薇见了他便脸色通红的跑远了,他还因此觉得奇怪。某一次逮住了她,问她:“采薇妹妹,你为什么不同我说话了?”
他们藏在后院子里一个假山里,李采薇听到这句话,红了眼眶,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小小声的说:“娘亲不准我离男人太近,说只有狐媚子才那么近的跟男人调笑呢,狐媚子看到男人就会去爬人家的床,给人做妾。子野哥哥,我不想当狐媚子……可是,我也很想跟你说话。”
那时候李长亭已经有了五房妻妾,儿女也不知道多了多少个,他的正妻似乎已经死心,每日只吃斋礼佛,除了女儿,其他的都不管。李采薇红着眼眶,小心翼翼的拉着顾茗翠的手,“子野哥哥,你长大后娶我好不好?我不要像娘亲这样,爹爹不爱她了,每个姨娘都能欺负她,也能欺负我。我想以后只做我的夫君的唯一。”
顾茗翠看了心疼,即使只是把她当妹妹,也依然点头,“好,我回去就跟我爹说,让他来说亲。”他又问:“她们都是怎么欺负你的?你可以告诉你爹啊?”
李采薇摇摇头,“没用的,爹爹看我是女孩儿,并不疼我。他最疼李严育了,说他学问好,以后会高中什么状元,替他光大门楣。唉,若是我哥哥还活着,我跟娘亲也不至于这样……子野哥哥,我娘亲还说,我哥哥是被大姨娘叫人害死的,我……我怕极了,不敢跟人说……”
顾茗翠记得他安慰了李采薇好一阵,然后见到顾思远后便跟他提了要娶李采薇的事。顾思远自然愿意跟结义兄弟亲上加亲,当时就去找了李长亭,然后没几天他们就订了亲事。
若没有后面李长亭谋害顾家的事,他们此刻定然已经成婚了。
顾茗翠想到此处,虽然有些感叹李采薇的命运,又觉得庆幸。若真的那样成婚,那他定然不会遇到映山,也必然一辈子不会尝到如此甘甜的爱恋滋味。
那将会是多么让人遗憾的事情。
夏应香早已看到他到来,脸露喜色,匆匆跟李严育等人说了一声,然后迎了上来。刘敏学见到他,也连忙走了过来,先行了一礼,“子野兄。”
顾茗翠回了礼,笑道:“敏学,今日不用去学堂?”
刘敏学笑道:“会试过后已经休了假了,我们无事,便会了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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