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在桌边的细长手指微微一顿,在发出一声细小的摩擦声后安静的安置在桌面上。掩藏在慵懒下垂的眼睑后,悬出眼眶的三白眼清晰的倒映出少年平和沉静的面容与渐渐虚无失焦的浅棕瞳孔。
“我的父亲,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只知道他奸|污了母亲,我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平子几乎要扶额叹息了,幸亏他没有像个感情丰富八卦细胞更丰富的女人一样胡乱猜测这是不是又一场痴情女与负心汉的老套剧码。事实证明,现实永远可以比想象残酷一百倍,相比起来始乱终弃简直弱爆了。
“我的母亲,那个时候她还很年轻,发生了这件事让她很害怕,但是关于她的失贞并没有被村子里的人发现,直到她发现怀上了我。”
平子真子的嘴角开始抽筋,一个要为了侍奉的神祗守身如玉的巫女被发现有了身孕会遭受怎样残忍的对待,就算用头发丝想都觉得毛骨悚然,更何况那位巫女之所以会遭受如此残酷对待,某种程度上全都是拜她肚子中的孩子也就是蓝染所赐。
“村子很小,每一个新生儿都很珍贵。正因为这个原因,我没有胎死腹中,而是幸运的降生于世。”
平子真子觉得自己放在桌边上的手都要摸上眉骨了。平子真子你都在干什么啊!干什么!把一个十一岁的孩子逼到如此自伤的境地很有趣吗?而且那完全称不上幸运吧!惣右介!
“我最初的记忆中村子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直到我看见死去很久的村长突然变成一只带着白色面具的怪物吃掉了他的儿子。之后,村子中陆陆续续发生了几次类似的事情。于是渐渐地不知从谁开始就流传出了我的母亲在诅咒村庄的流言。哦,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死去,虽然每天都被折磨的生不如此,但是她确实还活着,只不过疯掉了。”
平子已经不想对这么一出荒谬的人间杯具做出任何评价。彻头彻尾的冤假错案,你说你把能够净化灵魂引导死者的巫女关在了笼子里大加折磨,那些滞留在现世的灵魂当然会变成虚去袭击他们的亲人啊!
“你说过,大概是从我母亲那里继承的高灵力吧。我总是很容易吸引那些怪物的攻击,身边的人都受到牵连。我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但是我知道我的母亲一定会告诉我。那个时候的我,就是抱着如此幼稚的想法,悄悄的潜入废弃的神社去见我的母亲。”
对于危机敏锐的嗅觉让平子本能的感觉到步步逼近的危险,慢慢收敛了嘴角轻浮的弧线,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其实在我的记忆里,我的母亲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话,她清醒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根本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的怪物,那是比村子里的人强烈无数倍的憎恶还有仇恨。那个时候之所以会那么想,大概是太想要一个能够疼爱我的亲人了,才会把那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寄托在日益癫狂的母亲身上。但是,偏偏在那一天她对我说话了,第一次对我说话了。”少年的眼神愈发空洞,他面无表情的面孔终于有了一丝表情,却是一个阴森可怖得近乎扭曲的笑容,稚嫩的童音模仿着尖利癫狂的女音发出压抑的嘶吼,“吾赐尔姓氏,予尔名讳,令汝传吾之血脉,汝手造无穷悲戚,汝口言不逆诅咒,所行之处草木不生!所见之人永堕地狱!穷尽吾之血肉、生命、灵魂!赋予吾儿——蓝染惣右介不灭之罪!”
大概是那个女人狰狞的诅咒给幼小的孩子遗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单纯的叙述变成了一场绘声绘色的表演。险恶阴森的声音像是从最深沉的梦靥之中飘摇而出,却又比最可怕的噩梦更加恐怖,恐怖得令人心痛。
蓝染脸上的表情却越加趋于机械和麻木,声音如同幽魂一般虚弱的缓缓响起:“就在这时,门开了,母亲看着来给他送饭的人,突然很开心的笑了。然后,她杀死了她自己。”
已经全盘了解到巫女笑容之中的含义的平子真子终于还是没能忍住那个在肌肉筋骨之中酝酿已久终于冲上肌肤的寒战。蓝染的招灵体质本不会那么快被村人注意到,毕竟这是个很小的村庄也不是什么重灵地,死亡的人数有限,加上从整堕落成虚的时间,遭受袭击的时间会更加分散,更加不受人注意。但是这则以正在诅咒毁灭村庄的巫女身份对自己儿子的诅咒却让蓝染的小小反常在惶惶的人心和无知的恐惧中放大到最大,只要有一点小小的问题立即就会令人联想到那个恐怖邪恶沾满了亲生母亲的鲜血的诅咒。
这是一个利用了人心对未知和复仇那刻入骨髓的恐惧的高明至极的谎言。
由始至终,那个女人想要彻底毁灭的只有她的亲生儿子。
少年死寂的眼角终于开始泛起晶莹的水光,血脉相连的本能让他在无法透彻理解那些强烈而纯粹的感情的时候就已经受到其中恶意的伤害。
同时受到重创的还有平子胸膛中沉睡良久的那块名为良心的物质。这让他想要张开双臂给面前脆弱的前所未有的少年一个有力的拥抱,却蓦然发现将对方逼迫到如此地步的罪魁祸首正是自己顿觉无力。
名为沉寂的气氛瘟疫般从矮几上空的空气中弥漫开来,房间中陷入令人窒息的静默。
直到一声凄厉惨烈,包含惊恐的惨叫在凄冷的月色下突兀响起。矮桌前的平子真子像进入戒备状态的
喜欢[死神] 昨非今是请大家收藏:(m.dmbook3.com),popo文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