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晴撂筷子不干了:“我说了,我不想浪费钱,又不是什么大病。”
“癌症还不是大病那什么是大病?”贺四年第一次觉得自己面前的食物都没有吸引力了。
“阿姨。”严翊开口,“四年和我说过了,现在是肺癌中期,还是有可能治好的,而且不用花多少钱。您千万不要担心钱的问题。”
杨晴沉默。
最后才没精打采地来了句:“你们不懂。”
贺四年变成人以来第一次炸了,心态都崩了。
他冷着脸不发一言,跑后门蹲在鸡圈外边了。
这份附加的亲情对他来说本来就很负担,他一个西瓜,怎么去爱人还要参照的原主的记忆慢慢去学。
可惜对方的心里围着高耸的城墙,她的耳朵过滤了所有你柔软的恳求,你的爱成了多此一举。
贺四年不明白。
他原本只是一颗多了五感六识的西瓜,现在却有了沉重的肉身。
严翊也紧跟着贺四年跑了出去,发现这人只是安静地在鸡圈前蹲着之后,思考在三,还是回到了里边。
他郑重其事的坐在杨晴的对面:“阿姨,你是不是觉得,如果你去城里治病,就会成为四年的负担?”
杨晴没抬眼,更没动作,看样子是默认了。
严翊不喜欢拐弯抹角,他平铺直述道:“可是您站在四年的位置上想想,那其实您这样的行为是任性的,拒绝治疗才是四年最沉重的负担。”
“如果转过来,是四年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您肯定也是无论如何也要救他的。”
杨晴咬了咬嘴唇,还是没说话。
“我说话不好听,但这是事实。”严翊继续道,“您不接受治疗,四年心里就始终挂念着你;您若是走了,四年会痛恨自己,责备自己。”
杨晴捏了捏手指,眼眶有些发红。
“他说,求您了。”
“我现在,也求您了,不要做这种让你和他都痛苦的事,好不好?”
杨晴终于是撑不住了,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吐出的痰里甚至带了血丝。
严翊连忙起身,替她拍后背。咳了大概有好几分钟,才终于停了。
杨晴哑声道:“你去看看四年吧,把他叫回来。”
严翊知道她被自己说动了,于是放下杨晴,去后院找贺四年去了。
悄悄抹完眼泪的贺四年,又心血来潮拔草喂鸡,小孩子一样的,又开心起来了。
严翊的脚步顿了顿,嘴角忍不住向上扬,就连眼睛都弯了起来。
贺四年阿。
你还是从前的贺四年吗?
☆、肺癌
“贺四年。”严翊停在离他仅仅几步远的地方。
贺四年在一群“咯咯”叫中回头。
他看见严翊的眼角仍挂着明显的笑意,眼神中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即使这点令人琢磨不透的情感转瞬即逝。
严翊说:“你妈叫你回去。”
贺四年愣了愣,才道:“哦。”
他和原主不一样,脾气上来也就一小段,没多久就能释然。
回去的时候,杨晴已经进屋收拾东西了。贺四年大喜过望,然而对杨晴突然服软有点讶异,他偏头问:“你和我妈说了什么吗?”
严翊摇了摇头:“没有。”
“骗人。”贺四年对上他的眼睛,而后者没多久就败下阵来,若无其事地避开他的视线。
这点小暧昧来得快,去得也快。待到杨晴出来的时候,两人已经面色如常了。
忙碌了一整天,贺四年被单独叫到医生办公室里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医生看起来也是一脸倦怠,看着手中的报告单,声音保持一贯的沉重:“病人杨晴是你的母亲吧?”
贺四年迟钝地点了点头:“如果做手术的话,恢复的几率大吗?”
“太迟了。”医生说,“现在已经到了晚期,癌细胞扩散,手术无法根治,就算成功手术,也有可能活的不比接受化疗长,没什么意义。”
贺四年的脑子“轰”的一声,医生后来说的话他已经听不太清了。
等到医生讲完,贺四年才巴巴地问:“那,如果接受化疗的话……”
“保守估计还有半年的时间,当然,这要看病人的身体素质,有的人可能一两个月就没了,有的人还能坚持个大一年。”
医生的话听在贺四年的耳朵里有点失真,但却又是实打实的,重重落在他的心上。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去,严翊有急事已经赶回了公司。
突然,贺四年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他掏出来,看着上边严翊的名字发呆。
那边似乎也很有耐心,直到最后一声响铃,都没将电话挂断。
第二通电话很快又打了过来,贺四年有点木然地接了起来。
“喂?”
贺四年讷讷:“嗯。”
严翊听他这声音就知道情况大概不是很理想,他小心翼翼地问:“你妈,她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是漫长的沉默。
严翊极有耐心地一边将手机按在耳边,一边翻阅手头秘书递上来的材料。
“她。”
“医生刚刚说,她活不了多久了。”贺四年泪腺发达,这回磕巴磕巴开始掉眼泪,不过声音上没有异常。
“可以手术吗?”
“他说癌细胞已经扩散,动手术已经没意义了。”
严翊沉默半秒,问道:“你是不是哭了?”
贺四年一抹眼泪,确认自己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他狡辩道:“没有。”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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