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岁生在满谷满堆的工作房里扒拉出一角把自己塞进去,见谢衣聚精会神地摆弄着台子上的一个匣子,有些好奇:“你忙什么呢?”
“隔壁的雩风因为做噩梦总是整夜失眠,天天吃药也不好,他爸来问我有没有能仿制梦境的机器,总之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能用其中存储的数据代替雩风本身的思维,嗯……你意会一下。”
“哦?研究得怎样了?”
谢衣露出了苦恼的表情:“不太成功……你知道的,思维这种……和唯物范畴相差甚远的东西真的很难控制或者取代,况且还不能用药。不过我听说下界有一种以精神力为基础发展起来的唯心文明,我在想能不能利用这个所谓的精神力达到控制梦境的目的。”
“谢衣……其实我今晚来就是想和你说这件事。”易岁生面色一肃,“你知道咱们破界后,飞船遭精神力入侵了吗?”
“你说什么?!”
“你冷静些。”易岁生见他激动,连忙起身安抚,“这消息也不一定准确,我是无意间听天玑殿下提起的。”
谢衣听着易岁生的转述,表情逐渐凝重下去,一言不发。
易岁生担心地看了看他,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来找你说这些应不应该……但……也许只有你去劝说,大祭司会稍微改变一下心意。”
谢衣点了点头。
然而等他终于见到沈夜,已经是七天之后的事了。这七天沈夜一直呆在主神殿里,寸步不离,也不准任何人接近。七日后,沈夜一脸疲惫地踏出主神殿,被谢衣堵了个正着。
“如果你是来劝阻我和砺罂合作的话,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砺罂?就是那个所谓的心魔吗?您竟然真的要和他合作?!”谢衣固执地拦在沈夜身前,“大祭司!事关重大,请您三思!”
“我已经考虑过了,而且获得沧溟首肯,合作讯息的公布就在这几日。”
“可他心怀不轨!大祭司这样和引狼入室有什么区别!?”
“哦?我和砺罂洽谈的事,知情者不过寥寥,看来你消息很灵通么,不愧是我看中的接班人。”沈夜面沉如水,看不出真实情绪,“又是赤霄告诉你的?你们现在关系这么近了?谢衣,你很好。”
“不、不是天玑殿下。”
“那又是谁?”
谢衣支支吾吾答不出来。
“不说就算了,我也没兴趣知道。”沈夜拨开谢衣的手,“总之决定已下,你只需要做好分内工作,不要多管闲事。”
谢衣没有退后,反而向前一步逼近沈夜:“老师!请您慎重!这是攸关生死的大事啊!”
沈夜很不快:“这事有多重要,我比你更清楚。”
“那万一、万一他提出什么对我们不利的条件——”
“我有分寸。”沈夜毫不留情地打断谢衣的话,“没有时间了,现在必须冒险一搏。”
天气系统精心营造的灿烂阳光洒在沈夜离去的背影上,在地板上拉出一道长长的黑影,一直延伸到谢衣脚下。谢衣沐浴在明媚的日光中,只觉得彻骨冰凉。他抬起头试图汲取一点温暖,反被明亮的光线刺瞎了眼。
桢姬被缚灵术困住现出元身时,乐无异觉得自己的眼瞎了,彻底瞎了。尽管闻人羽和夏夷则一直在旁边开导他鱼妇这种妖怪的原型就是如此,他还是觉得应该把眼珠子抠出来洗一洗。
我果然是个肤浅的人,乐无异悲哀地想,直接体现在颜控上,他下狠劲儿扫了夏夷则和闻人羽几眼,顿时觉得好多了。
“吓到了?”夏夷则的低语带着隐隐的戏谑笑意。
“还好吧,又不是没看过鬼片。不过这究竟……怎么回事?”
闻人羽耐心解释:“其实这是桢姬设的陷阱,她故意变成年轻女人,诱骗路人上钩。”
乐无异还是回不过神:“……怎么会?她对我们很好啊?”
夏夷则抄起桌上的杯子凑到乐无异眼皮子底下。只见原来醇香四溢的米酒已化作一团灰色粘稠的胶状物,仔细辨认之下好像是许多腐烂的虫尸混合物,散发出阵阵恶臭。
“靠!”乐无异从胃里翻出一个深深的嗝,“呕——”
“呵,要是你刚刚就着她的‘美貌’喝下这杯酒,现在被任人鱼肉的可就是你了。”夏夷则见效果已经达到,随手把杯子一扔,杯中的液体洒在泥土上,发出嗞嗞的响声,变成一阵黑烟消失了。
“……这,这是幻觉吗……连房子也没有了?”
“当然不是。”叶海的声音忽然从鱼妇身后传出,“这名叫桢姬的妖怪就是这处幻境的灵主,现在我们破了她的幻术,房子自然就没有了。”
“叶教授?!”乐无异觉得这一晚他的脑容量亟需扩张,“夷则一贯神神叨叨的就算了,怎么连你也——奇怪,为什么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叶海呵呵笑着,协同夏夷则一道把桢姬封进符中,这才向乐无异解释:“我之前搞地质勘测,天南海北地跑,奇闻异事遇到过不少,当然比你有经验。”
乐无异眼见着那么大一只鱼妇眨眼间就变成了符纸上的一个图案,大为惊讶:“她……死了?!”
“没有,只是被暂时封印。等我们回江陵之后,再想办法处置她。”叶海把符纸小心地放入桃木匣中收好。
“移交给江陵bpi应该可以,只是手续登记有些麻烦,我担心耽误行程。”夏夷则想了想,又道,“江陵玄妙观久负盛名,不如请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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