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退两步,见二人一俊美一绝色,负手而立于他前,真真一对仙侠眷侣模样。
江千树忽醒悟,他与胡天保生死纠缠,看似千丝万缕,实则不然,他自诩胡天保纠葛之人,却不曾想过,那不过上世之事,胡天保自有新人,亦无可厚非。
他亦无脸无面恼羞成怒。
胡天保足有万般由头,不再见他,是了,蟠桃园再见,瞧他模样并不惊诧便知他早已晓得自个行踪,却从不来寻,亦不让他寻到,御史苦笑一声,莫不是自己实在太过痴傻,竟连这般浅显之事亦看不出来。
平白惹得胡天保一顿烦扰。
“你跟着我作甚,莫不是想再暗地里来上两刀以解你心头之恨?”
“我……”江千树却是一番话语哑在后头说不出来,瞧瞧他厌恶自己至此,旧日那羞红面皮如水眸子如今只剩厌恶冷漠。
他默然下来,胡天保似等得不耐烦去,低咒一声,皱眉道,“你到底想说甚?”
他想说对不起,想说他很想他,想说……想他不要与那男子一处,能不能与他重回旧日时光,依旧伴在他左右。
可他说不出口,他以欠他良多,如何还能这般没脸没皮求胡天保做回旧人。
思来想去,胡天保还能出现在他眼前,亦是他万世侥幸,他能给的,不过只是不在惹他厌恶,只求他能平安喜乐做了那逍遥神仙,再不用受那刀剑情爱之苦。
最终,他只憋出一句,“无甚,你手帕掉在蟠桃园中,我来还你。”
胡天保先是沉默,继而讽刺道,“哈哈哈,多谢御史费心,只这手帕染了脏污,恶心至极,我只恨不得能将它丢下十层地狱下去,以免再脏了我的眼。”
江千树从不知晓,原来胡天保亦这般伶牙俐齿,字字诛心,旧时,在他面前,胡天保总有些结结巴巴,不然便是吞吞吐吐,害羞得紧。
想来,是恨自己极深罢。
恶心的不是手帕,是他,想丢下十层地府的亦不是手帕,是他。
“你若不要……便算了。叨扰。”
说罢,江千树转身便走,片刻便消失不见。
桃花这才敢吐出一口气来,惊诧道,“此人是谁?好生厉害,真真把我吓死。”
阴司略略瞧一眼胡天保,随口道,“旧怨之人,不必理会。”
正相对无言之际,胡天保展颜一笑,道,“罢了,何必提他,咱们喝酒。”
清酒入喉咙灼热呛人,入心则渐渐升出一团火气,总是这般,总是这般!
总是这般义正言辞,总是这般……决绝。
即便他设局勾引,即便他口出恶言激他,亦……得不到他一句挽留。
胡天保不自觉伸手摸上小腹,便是隔过几层纱衣,微微使劲,亦觉凹凸之感,得阎王封神后,他亦可抚平刀痕,使其光洁如初,只是他还心存侥幸。
这是江千树留给他最后的东西。
他握紧酒杯,细白手指因用力而透出些许青白,眼眶有些发酸却兀自强忍着。
就算是他不愿忆起的旧人又如何,只要有这羁绊,江千树别想再甩开他?。
阴司面露不忍,劝慰道,“当日我不过戏言,你给他个教训便算……放过自己罢。”
“放过自己?”胡天保仰头喝下一杯,双唇如血泣红,“你告诉我,如何能放过自己?”
上世窥伺,黄泉路等待,他的目光从未移开半分,满心满眼只有江千树,如何能放过他,放过自己?
他穷尽一生所有珍贵,尽数付与江千树,若放过他,自己又有甚由头苟活于世,封神成鬼,天地长存之寿命,对他而言不过万世苦难而已。
“我绝不会放过他。”
阴司长叹一声,相劝却无从劝起,只得默默陪他饮下一壶。
不久,江千树幺指跳动,略一思忖,便下凡往苏杭之地而去。
果然见阿狗唤他。
这阿狗与他有救命一恩,六界万物精怪众多,虽他法力高强,亦有一时不察之时,一次,便因他察惩仙界一人偷炼禁药,此人竟派妖物追杀与他,他与众精怪大战几天几夜,终是不敌对方人数众多。
慌忙逃至苏杭一带,却被这阿狗少年捡回去悉心照料,这才得以屏息修炼,恢复法力。
这少年澄澈纯稚,颇有灵气,他便许这少年拜他为师,不想少年竟摇头拒绝,只道,“若跟了你去修仙,那我老娘恁办?不行不行。”
江千树感其孝心,便许诺他,待他老娘寿终正寝他便再唤自己来,特留下黄符一张,若遇急事,可烧黄符,寻他而来。
听阿狗讲过来龙去脉,江千树心下一沉,呵斥道,“你怎能与一鬼物天道交合?人鬼殊途,你莫要一错再错。”
阿狗不听,只叫他救那鬼物。
江千树恐这鬼物迷惑阿狗心智,便狠下心道,“胡闹!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你二人人鬼殊途,且都是男子,如何能私定终身!”
阿狗却是不怕,直接嘟囔一句,“你若不肯,我便找来兔儿神帮忙,总归,他是不会不管的。”
御史一哽,不知为何阿狗会知胡天保,他不愿扰胡天保烦忧,眉头紧皱,终是不再说话,兀自施法,带阿狗凭空消失了去。
只想先了结了这鬼物再说。
不想那胡天保提早一步护住那鬼物,朝他抬起下巴,眼神轻蔑,“我就要救他,你待如何?”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呦喂,没有老婆抱抱伐开心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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