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要宇没有什么反应。
“要宇?”
太反常了,魏诺有点不知所措,想要去抱他。
“地上凉,你带着石头先回家吧。早点休息,今天你也累了。”
“要宇。”魏诺轻轻说着眼前人的名字。双手再一次搭在陈要宇的肩上,陈要宇往左挪了挪,躲开了。
没错,是有意识地,躲开了。
“早点回去吧。”陈要宇没有其他的话,也没有解释。
“要宇,是我不好,陪我回去好不好?我们回去好不好?”
“君媛在等我。”陈要宇心绪不宁,除了气魏诺对刚才的事一字不提之外,刘君媛给他的感觉留在脑中,挥之不去。如果不是意外听见石头躲在角落哭,陈要宇今天甚至都不想再见到魏诺。他原本就是爱和自己较劲的人,更重要的一点是。如果他对魏诺的爱只是迷惑,不再纯粹,那么陈要宇过不了自己这关。
他现在需要的是绝对的冷静。
而魏诺呢?需要的是绝对的安慰。
“君媛?”魏诺不敢相信,陈要宇在这种时候提刘君媛的名字,是在开玩笑吗?是在和他开玩笑吗?难道刚才自己没有解释前因后果吗?问题一个接一个塞得魏诺脑袋疼得爆炸。他的记忆突然闪回到发生车祸的那一瞬间,牵连出那一段时间,陈要宇是那么不顾一切,照顾他,保护他。是什么原因呢?有难言之隐吧。魏诺极力保持理性,身体却在下一刻从陈要宇身后紧紧地贴了上去,双手太害怕失去而将他的腰腹抱得死紧,衣摆也皱得失去风度。唯独广场上的争吵,被魏诺选择性地遗忘。
“要宇,就今天,能陪我吗?陈要宇,只有今天,你能陪我回家吗?”
沉默。
无尽的沉默。
魏诺不相信陈要宇会做到这种地步。在收紧和松开之间,魏诺不想放手。他勒得更紧,抱得更彻底,贴合到只隔着布料。
陈要宇不为所动。漫长的两分钟之后,陈要宇下了逐客令,“抱完了就回去吧,我也该走了。我们,都冷静一些吧。”
魏诺听到陈要宇说话,反而松了一口气,认命地放手。这回轮到他沉默寡言,默默地抱起石头,准备回家。
“是要放弃我吗?”在这种时候?他问不出口。
魏诺抱着石头,无力感吞噬着他。但作为一个父亲,责任感却给了他莫大的支撑。他可以不是魏诺,但绝不可以不是石头的父亲。时时刻刻紧绷着的这根弦让他可以暂时不考虑自己的身心疲惫,如特效药般拯救他糟糕的今天。或许,还要加上以后。
温度从背后,从腰间消失的时候,两具不同的身体就替两人做了告别。那一瞬间,陈要宇心重重地往下坠了一次。想要理清思绪的念头重占上风之后,两人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
刘君媛早都醒了吧。在回酒店的路上,她敏锐地感觉到今天的陈要宇有些不同。不对,准确地说,是刚才的陈要宇有些不同。是因为她哭了吗?是因为她展现了脆弱吗?无论是有意还是酒精的作用,刘君媛都算是真情流露。当初找上落魄的陈要宇,说着替他拯救家中事业的话,其实只对了一半。她看着空荡的床,陷入了回忆之中……
陈要宇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刘君媛还是睡着的。今天晚上他没有得到任何答案。是他自己想不到、不确定;又或是魏诺出现的干扰。他无法归因、虽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但是他决定将这个疑问留存在心底,等待下一次它出现的时机,是不是到那时就能够想清楚,做出最后的选择了?
魏诺就不一样了。
回顾这糟糕的一天,一切全都是因为石头的一句话。可是他是石头,他是魏明磊。他只是个孩子,不应该被卷入这样的矛盾漩涡之中。作为石头的父亲,魏诺该是爱护的,珍惜的,他能想到一百条为石头开脱的理由,而最简单的那条,就是童言无忌。但是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那条,是自讨苦吃还是力所不及。也许真的像齐丽担心的那样,他有能力给石头安稳的一生吗?他领养了石头,对石头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吗?还是说,石头本不该姓魏?
再想下去,第一百零一条就会出现了吧。
另一个恶魔般的自己跳出来说,离家,领养,工作,亲人,旧爱——作为同志的人生已经这么艰难,为何不为自己而活着。要做魏诺,不要当魏爸爸。这种想法出现的时候,魏诺竟然真的有一丝对石头的埋怨,这让天使面孔的自己揪住,狠狠地诛心一次。也就在自己与自己的这场交战中,魏诺终于耗尽了全部的力气,合上眼睡过去。
对呀,最应该休息,最应该得到体谅的,不应该是自己吗?
你怎么可以休息!明天石头醒来,你的说辞想好了吗,你打算怎么和他解释?万一他不再理你怎么办?
离开吧,离开吧,离开吧。脑海中不知道谁在诉说。是劝告还是引诱,魏诺和大多数在梦中拥有上帝视角的人一样,知晓一切,预见结局。
然后呢?答案是无力改变。梦和现实有时候差不多,只不过一个强迫人睡去,一个强迫人清醒罢了。魏诺准备了一套关乎轻重缓急的说辞,关于自己的同志身份,他还是决定按下不提,打打擦边球,直到必须面对的那一天为止。
第二天,魏诺赶着上班,石头也要上学。空气中中弥漫着“不说”的气氛。魏诺感激这一刻的短暂逃避,想要让石头穿戴整齐,才发现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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