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几位还有什么事么?我今天约了人吃饭的。”
燕四身后一个男人犹犹豫豫,说:“你弟弟……当年那个孩子,他母亲后来就走了,断了关系,到底是我们老燕家的种,你看……”
当年燕父的情人十分年轻,没捞到燕家的家产,更是没有名分,根本不情愿带着一个十岁的孩子过生活,就早早断了关系离开了,留下的孩子大人做主改了名字,叫燕迪,吃百家饭长大的。
燕池却始终是淡漠的样子,没有说话,有人帮他说了:“既然是你们老燕家的种,干嘛求着我家小燕子养?数数都十几年了,二十多岁的人,还是一个吃不饱饭的孩子?会说话就能活好么?衬托一下,这世上伟大的人不要太多!”
是沈一岑到了。
这小老板平日里窝在谢锦,看着一杯清茶的烟渺气息都能过一天,真的很久没有大动肝火,此刻心头怒起,也觉得不值。这么一群只认钱的极品,要是让他们看着燕池如今的日子过得有多好,指不定还要生出什么不好的念头来。解决不了的是他人心中的龌龊,还不如直接走人,省的辣眼睛。
燕四一干人回头看来人是个年轻人,惦记着还有个燕池在旁看着,不好出口训人。燕四却觉得这人眼熟,他也是个小生意人,认人有一套,终于认出这是当初院子里那个经常和燕池打架的小孩子,眼神就热忱起来。因为当初沈白就无意与邻里那些心思不纯的人士来往,而又因为他们一家最终还是搬回了沈园居住,给那个大院儿里的人们留下的,竟是落魄王子重又发达的印象,他便很自觉地把沈一岑归类为了“有身份”的人,此刻重遇,竟是一时间忘了他和燕池言语间的关系匪浅。
燕四这是自觉给沈一岑镀上了一层金,沈一岑却也记性不错,看着他的眼神和当初对自己这群小孩子的讥讽不屑一对比,仿佛是颠倒的两个世界。
故作讨好,显然拍到老虎屁股上了,沈一岑越过眼前这个曾有邻居缘分的男人,看到他身后一脸平静的燕池,倒是不意外他平静的样子。过了十年了,他早就学会冷静对待,在旧苏,除了自己,任何沾亲带故的人在他看来,哪个不是陌生人?
然而燕池心硬如石,有他这个发小在,白脸角色也轮不上他来唱,沈一岑眼珠子一转,唇边勾起一个好看的笑来:“当年事了,没有旁的纠纷,来找燕池是还有事?”
燕四被他一笑晃了眼,一来二去,以为是个好说话的,便将燕家亲戚的打算尽数说了,原来是想让那燕迪挂上燕池家的户口,将来拆迁好分到安身立命的一笔钱。
他这个打算其实不算为难人,在他们看来不过是挂上个户口的事情,转眼就能多得一份钱,也没有要求燕池做出什么兄友弟恭的样子,甚至连面都可以不见,以后真的就是陌路人了。
可沈一岑听了乐了,伸出手指指着燕四的双眼一划,往下对着他心脏的位置,啧啧两声,说:“我以为有什么大事,不就是家里多口人,你们都说他是老燕家的种,随便来个领回家去就行了,还惦记着要扒拉进燕池的碗里?有些话听着是一回事,做起来可不一定了,善良不是傻,但是,你看我像个好人么?”
燕池帮了腔:“你只有不说话的时候才像好人。”
沈一岑故作可惜,说:“不大的年纪,眼睛就不大好了。”说完,他还要加上一句“心也不好”,原来他指来指去的,是这个意思。
第15章 第 15 章
尊老爱幼,到底是美德,沈一岑唱了白脸,却也给双方留下余地,燕池这些年在外面摔打出来了,其实已经不在意这些琐事,他跟着燕四走到一边,互相交换了电话号码,约定拆迁的事情自己一定会关注。这下还有什么说的,燕家一行人只得悻悻离去。
再看那边,小老板还是一副嬉笑的模样,他没心没肺,遇见什么事情都不改颜色,顶着那张脸来骂人,冷嘲热讽的效果比面瘫脸要高出一截。
故地重游,不欢而散,有毒舌发小撑腰,燕池倒是不至于坏了心情,只是后来在酒桌上一时喝嗨了,醉酒伤怀,一下子把以前不好的记忆全想了起来,就跟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晃,感受难以言说,嘴里也发苦。
这顿饭吃完了,青春缅怀一遍,半醉的小燕子嚷嚷着要回家,沈一岑认命把人往肩上一撩,扣着他的腰就走了。一路走回小时候的居民楼,趁着月色好,他把燕池往门口一撂,摸出两根问店老板要来的细铁丝准备撬锁。
别人也不傻,早换了堵住锁眼的门锁,不过老式锁的防盗性能不好,沈一岑估摸着三两下就开了。
燕池一看,眼睛瞪得老大,含糊道:“你立志百项全能,还真学了这么一手。”
沈一岑这时候不好意思了:“也没什么技术含量,这种锁随便来一个小姑娘就能用发卡捅开。”
锈迹斑驳的铁门被打开,房子里涌出一股陈腐的味道来,有点像打开地下室闻到的气味,又夹杂了别的,灰尘之中空气骤凉,仿佛一下子被时间拉进别的空间,可仔细一看才知道并不是,屋子里外一样走过了十多年。
只是这屋子被尘封了许久,每一个物件都那么熟悉,都还是他走的时候的样子,燕池却碰都不敢碰,心里只觉得陌生。
他回过神来,已经往屋里迈进了一步,在厚厚的灰尘上留了个自己的脚印,像是给这屋子盖章一样,时隔这么多年,真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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