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二少早餐是囫囵吃的,然后又有了这一出,体力消耗了大半,心里没有了大石头,自然来了胃口,想与庄大少一起出门找个酒楼吃饭。庄大少自然依他,只是刚打开门,便有下人来传话,说厅里有客人来访。
海二少腿还软,挥挥手让庄大少先去会客,自己在房里休息一会儿。
此刻房里没了人,海二少才敢又细细回味一把那样快乐的感觉,在顶峰的时刻他真有一刹的想什么都不要了,只要能与他在一起,什么都好。现在回想起来,脸羞得通红,暗暗骂道自己不要脸。
又围着房里转了一圈,看看庄大少的书桌上放着一个顶好看的本子,海二少猜想也许是日记,脑子里斗争了很久,还是抵不过好奇心,翻开看了一眼——原本已经做好探测秘密的准备,不料这个假洋鬼子连日记都是用英文写的,实在是太气人!再一翻,后面夹着自己写的情书。海二少一看,傻呵呵地笑了。
他觉得自己很幸福,等庄大少会完客,他要把现在的感受告诉他。
海二少甚至还在庄大少的床上滚了两圈,埋进被子里,用力呼吸,真的能闻见庄大少的味道。海二少不受控制地想了想其他的事情,刚平静下来的脸又红了起来。
等了很久,也不见庄大少回来,海二少心生疑窦,这房里其他有趣的东西也变得不是很有趣了,忽然不知从哪里生出了一丝焦虑,海二少不想再在这儿干等着,于是也踏出了房门。
见到坐在椅子上抹眼泪的小姚妹妹,海二少停住了脚步。
他听见小姚妹妹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大石头,死死地将他往深渊里砸。海二少站在原地,本来还暖和的心脏一瞬间失去了温度,仿佛从地下生出了两条藤蔓,死死缠住海二少的双脚不让他动弹。好似有什么掐住了自己的喉咙,海二少试图开口,却听见细沙摩擦血肉的声音。
庄大少的脸已经彻底冰冷,海二少没有看过这样的庄大少,他很害怕,冷汗一层层涌出,沾湿了他的背脊——一小时之前,庄大少还用他的手抚摸过这处。
小姚妹妹是真的愧疚,哭得也可怜,说出的话却伤透了庄大少的心,他从小到大,没那样失态过。
海二少听见庄大少冷冷道:“够了,小姚,你回去吧。”
小姚妹妹仍在重复:“仇其善他真的错了,他只是想为我抱不平,你能不能原谅我们?”
庄大少大声道:“出去!”
小姚妹妹被吓了一跳,坐也不敢坐了,连忙站起身来,嘴里还重复着那句“对不起”,余光中看见站在庄大少身后的海二少,更是难受不已,不知如何开口,只好跑出了庄公馆。
庄大少转过身,脸上没有表情,死死地盯着海二少,问道:“仇其善是谁?”
海二少眼泪刷的一声流了下来:“我……我不知道,我是真心……”
庄大少打断他:“仇其善找了个假道士诳你,是不是?”
海二少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哭得没有章法,实在是没有勇气开口求饶。
庄大少笑了,眼眶却也跟着红了起来,又道:“消孽障?二少爷,你到底有没有真心?”
海二少连气都喘不匀了,只听见自己断断续续发出了几个音:“我……我是真的……喜……欢你。”
庄大少闭上眼,将头扭往一边,眼泪顺着脸庞流下,他隐忍着,脖子上青筋乍起。
“你走吧。”
“不行!我不要……”
“我让你滚!”
第39章
大抵所有的喜爱都是有个限度的,天底下的各类感情都逃不过这一定律。如同三姨太煲一锅汤,食材放作一堆,泉水泡着,一时半会儿品不出哪些好来,等到火候到了,白滚滚的汤汁将气味拱成一连串的气泡,再过来掀开盖子一看,再找不回先前的干瘦枯扁,通通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海二少便是这汤里的参片,怀里裹藏着半数月来熬出的辛甜苦辣,饱满地挤压着胸膛,不留神就要被那滚烫刺激得一哆嗦,连流眼泪也只敢偷偷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低沉度日,像极了一位每日只会在心里埋怨天上神仙不仁慈的寡妇。
天上的神仙或许从来就没有闲情管这人间琐事,所以也就没有被老天爷耍着玩儿这么一个说法。海二少是货真价实的,被地上的无赖摆了一道,实实在在是有苦说不出。这几日只会呆在家,一篓子花生从早吃到晚,也不怕再闹肚子;还罕见地生出了无尽耐心,陪在三姨太身边,听她讲各式各样的故事:张婶命苦,被恶婆婆欺负到六十岁,恶婆婆好不容易前脚给盼死了,后脚家里就娶进了一个恶媳妇;李三哥命更苦,家里来了个后娘,不出半年就被后娘使个什么恶毒手段赶出家门,现在在延庆北街卖臭豆腐;吴七婆啊?那更加讲不得了,还是不讲了罢,讲她的故事三娘立马要抹眼泪的……
海二少捧场得很,每讲一个故事都感动得红眼眶,不知不觉花生壳又堆成了一个小山。
三姨太讲故事是很有一套的。海二少尚小的时候,夜晚捣蛋不睡觉,三姨太便会坐在床头声情并茂地讲个鬼故事,把二少吓得躲进被子里,怎么都不敢出来,于是不睡觉这个坏习惯是彻底治好了——海二少改尿床了,自然免不了的几顿打,打得海二少很久不敢再听三姨太讲故事。见海二少难得这样孝顺,几乎要把肚子里的所有故事都掏出来让他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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