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太疑惑:“我们家不缺人,也没贴过什么启示,怎么会有人找过来?你去告诉她们,不用,让她们再找下家吧。”
丫头点头应声,快步走出去了。两个厨娘听罢这些拒绝的话,也不走,还与丫头多说了两句,像是劳烦她再走一趟帮忙传个话,丫头脾气好,心肠也不赖,答应了,又进来道:“那两位说,她们很有一手,别的不敢说,定是合海二少口味的,兴许海二少会同意的。”
海二少也摸不着头脑,对上全家人询问的目光,也给不出什么解答,只得硬着头皮道:“那你让她们进来吧。”
两位厨娘各自背了一个布包袱走进来了,规规矩矩行了礼,只说想在海公馆做工,没有什么出格的要求。
三姨太依旧是那句话:“我们海公馆上上下下就那么些人,厨娘忙得过来,不需要的。”
一位厨娘听罢有些着急,生怕机会活生生溜走了似的,立马道:“我们能做好的,二少,二少尝过我们的手艺,他很喜欢的。”
海二少这才注意到这两位厨娘,原来是以前偶然碰见,下工结伴聊着庄大少浪费鸡蛋学做蛋糕的那两个人。看她们的样子,应该是被辞了工,海二少心中隐约有些不安起来。
另一位厨娘怕大家不明白,解释道:“我们原是在对门庄公馆当工的,这两日被辞退了,不愿回家种地,想在海公馆找个生计,接着干下去。”
三姨太又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被庄公馆辞退?他们可不是不讲理的人。”
一位厨娘摆手道:“不是我们的问题,我们都是老实人,从不做什么坏事的。不光我们,庄公馆上上下下当工的人几乎都被辞退了,这两日都忙着收拾东西呢。庄家要搬走了。”
海二少顿时只觉得被突然抛进了冰水中,得用好大的力气才能抑制住一问究竟的冲动。
三姨太了然地点点头,又道:“那你们说的‘手艺’是什么意思?有哪样菜是我们海公馆的厨娘做不出来的?”
那位自夸手艺好的厨娘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神情:“从前海二少爱吃的蛋糕,都是我做的。庄大少后来有一阵总让我做蛋糕,我刚做好他也不吃,等到海二少到庄公馆做客才吩咐人把蛋糕端上去,见海二少总吃,我便晓得了二少是喜欢这一口的。”
海二少的喉咙里有些什么堵着,卡得他难受,眼睛也酸涩极了,不敢多眨眼,稍微放松一些,也许要想流眼泪。
那位厨娘还怕大家不相信,又补充道:“庄大少也觉得我做的蛋糕好吃,他曾经让我教教他怎么做,想要做个蛋糕来求爱的……” 讲着讲着,却有些跑题,“要说庄大少是对他的‘女朋友’相当好,连这样最甜蜜的东西也要亲手送给‘她’,海老爷,太太们,不信你们尝尝,让我做一次给你们看……”
海二少却控制不住地“啊哟”一声,疼得他直打颤。
三姨太急忙站起身问道:“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了?”
海二少捂住胸口流下眼泪:“我咬到舌头了……”
三姨太:“……放屁!从刚才到现在,你连水都没喝!”
第42章
海二少也不管两个厨娘还说了些什么,随口胡诌了个理由跑出了海公馆。
双耳好似涌入了大量的水,形成一个坚硬的遮罩,与外边的世界隔绝着,听什么都不甚明朗。海二少隐约听见了阵阵急切的,犹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分不清到底想要做什么,待到头脑少许清醒时,已经站在了庄公馆门前。
这般激动倒与他那日闯进庄公馆的“订婚宴”如出一辙,而今时不同往日,那时是去抢人,如今落魄地站在这扇门前,却是想留人。
庄公馆大门紧锁着。沉默地复述庄大少留给海二少的最后一句话:往后再不要来。
这片小小的方寸,不知何时,竟已经存满了如此丰盈的记忆,两人白日碰面在这儿,夜间相会在这儿,那辆闪光的小汽车也常常停在这儿,海二少坐到位置上,总害怕头晕犯恶心,后来庄大少在他鼻下抹了凉膏,便也可以自在地看窗外风景,再不担心随时会出现的窘迫。庄公馆与海公馆,不过十步以内的距离,海二少这趟走得辛苦,到庄公馆门牌底下时,宛如跋山涉水,渗出一层虚汗。
没有人为他开门,也没有人等他。
海二少敲了好久的门,后来也不顾什么脸面了,喊着“庄大少我有话要对你说”。事后回想起来定是连自己都要取笑自己的,委委屈屈的样子,像极了被大户人家赶出家门的姨太太。海二少流不出什么眼泪,实际上他也不想哭,内心藏着一股信念支撑着他,想要跟庄大少好好道个歉。
——某个瞬间他终于想通,原来自己真错了,软弱是错,不坦诚是错,让人家伤了心,总要认错的。可庄大少不乐意给他这样一个机会,庄大少不再秉持着原本的绅士作派,凡事留个余地,给足对方面子,而是直接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两扇木门一阂,不愿听他说一句话。
海二少敲得累了,周身的力气被抽走大半,晓得再喊下去也不会出什么结果,只得转身离去。
回家害怕再看见两个厨娘,于是漫无目的地穿街走巷。脑子里细细琢磨着一些事情,原先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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