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我也看见了,是我从西山寺移下来的,西山寺地势很高,可能本就耐寒。”他转头,“你没看旁边那几棵一点动静都没有吗?”
第二日,皇帝将昌王的奏折读了几遍,命人传他入宫。
“臣弟叩见陛下。”赵质撩袍子跪下,却见殿中并无臣子,不像个议事的样子。
“快起。”赵任伸手将他搀起,命人上糕点茶水。
这是要长谈,还是只是叫他来说话的?“陛下召见,可是为臣奏折中的农时之事?”
这样一说,自然不能先用糕点了。赵任点点头:“你奏折中说,去年杏树始花在三月初八,今春已经迟了7日,恐气候有变?”
“是。”说起此事赵质十分忧心,“不止杏花,山桃也晚了7日,樱花晚了5日,去年此时臣府中都有燕子来做窝了,可是今年臣都不敢把夹袄脱掉,这天冷得不正常。”
“所以你觉得农时也应推后?”赵任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又皱眉,“可你知道劝课农桑向来只有劝人勤,没有劝人迟的,更何况农人一年耕耘,根本不敢稍怠,你突然要他们推迟,他们未必肯听。”
“正因为农民不信,才更要劝。圣旨一下,好歹有人迟疑一下,不然头一批幼苗就完了。”赵质继续进言。
“这一会儿先找钦天监来看看。”皇帝听出他口中执拗,从拿到折子起,他就觉得今天谈什么都会坏尽气氛,当下想先敷衍一下,别争执起来。
“此事不该找钦天监,该找老农。”民以食为天,但只有有切肤之痛的人,才能懂得其中的道理。“此事有前车之鉴,元和六年,南乐山花晚开四天,庄稼播种未得其时,死了六成!”
再一日,文武大臣争完天下兴亡善恶忠奸后宫空虚等等大事之后,开始讨论昌王的奏折。有人说,昌王说的有些道理,今年确实比较冷。有人说春耕夏耘自有历法,不可失其时,如果今年有春冻,为何不见钦天监示警;如果真的推迟了农事,却没有春寒反而耽误农时,后来后果谁来承担?再后来几个老臣隐隐晦晦地表示,昌王曾是谋逆案中人,这样关于生民大计的事情,不知他有何用意。
哼,有何用意。
然后几方照例吵个相持不下,最后皇上召了钦天监。本朝钦天监也没什么专门的人才,平常看看天象,选选吉日,遇到朝堂后宫的倾轧争斗时基本也能看清形势。但这回,根本就不是站不站队的事啊,这个确实要蒙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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