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将共计一百三十八人。”
我骤然停下,回身看向潘煜明道:“都看好了,让人去探探那位王子,要他用金银来赎人,记得要广而告之。顺便,把这个好消息,也告知那些俘虏。”
“臣遵旨。”潘煜明躬身领命。
捷报是下朝后抵达京师的,潘煜明亲自带上送进宫来,连着战报送来的还有战损的折子。打胜了仗自然扬眉吐气,举国上下都欢欣鼓舞,但这损失也是实打实的。除了大量的钱财消耗,更触目惊心的是长到心惊的战亡名单。
这一个个的,都是有名有姓的大殷儿郎,都是有家有口有亲朋的活生生的人,却皆落得个马革裹尸的下场,有些甚至连尸体都没收回来。
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将这些名字一个一个看完,合上纸页时心情变得无比沉重。我原是不需要连这个也亲自过目的,正常的程序是由兵部整理出大体数据,我只要看个结果报告就好。
也是我在宫里瞎溜达,恰好碰上了,战报还来不及送到兵部,就要潘煜明先给我送来。这是我接替原主后,在我任期内的第一次战争。而我也希望,这会是最后一次。
第二日,我当朝下令军队优抚战亡士兵的家属,妥善安排因战残疾的军士的生活。潘煜明代表军队接令,但管着大殷钱袋子的官跳出来了。
“皇上,臣反对!”牛千出列高喊。
“我朝战亡抚恤皆有定数,今次破例,此后又当以何为标准?况且,国库空虚啊!”牛千大概是习惯了哭穷,还是一本正经的哭穷。
我噎了好久,半晌才挤出声来:“难道,我朝阵亡战士的性命就如此一文不值?看看如今的恤银,千户给米二十石,布各十五匹,钞各百锭,百户给米二十石,麻布十匹,军士人给米五石。这点能做什么?能顶什么用?”
“陛下,我朝军士为国捐躯,自是英勇无畏,可歌可泣,可悲可叹,但法不可犯,规矩不可违,还请陛下三思。”牛千简直是铜皮铁铸的守财奴,事关挪款,他油盐不进,此刻板正的立在堂下,坚韧又固执。
这人我现在是越来越头疼了,我几次欲说些什么,可话到嘴头就吞回去了。牛千没有错,我的同情心也没有错,但总归礼法二字,是最理性,最不会受人心的影响。若连我也不尊法,那天下岂会守法?
我压下自己以一个普通民众的角度出发,而激发出的同情心,换上一个皇帝的脑子去思考。可能民众会以为,国家把烈士的抚恤金一次性发放给家属,很不近人情。难道这一点钱能买回一条生命吗?要知道死的可能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有多少孩子没了爹,妻子没了丈夫,娘没了儿?
是,牺牲了的军人对一个家庭来说太重要了,任何抚恤都无法补偿这种痛苦。所以呢?这份痛苦就需要国家去买账吗?每年都送一笔巨款?将每个家属都安排工作?包办每个孩子的成长?
不,国家的责任是维护社会的长治久安,是发展社会生产力,是内安天下外御其辱。而一个人能否幸福的生活,却是他自己的责任。没有人会往懒汉的口袋里送钱,国家更不会。说句不好听的,国家征召人民入伍,也是付了军饷的。
这是国家机器的冰冷所在,而这种冰冷却是必须存在的。谁都无法想像,若是靠感性治国,那国家会变成什么样。
想通这一切后,我终于能理智的面对现状了。我问牛千:“牛大人,我记得之前我们讨论过,要改革目前的币制,你说过,目前遇到的最大问题,是没有与整个大殷流通铜钱等值的贵价金属?”
我这个问题跨度很大,牛千甚至愣了一会才回应我:“启禀陛下,确有此事。”
“嗯,那好,这个,你拿去看看。”我从战报中拣出一张纸,递给陈福,要陈福转交给堂下的牛千。
牛千有些迟疑的接过这张纸,仔细阅读。宣政殿里一阵安静,没一会,牛千有些手颤,他抬头瞪大了眼睛看我。
“陛下,纸上,说的可是真的?”他连声音都在颤抖了。
“白纸黑字写着呢。”我点了点面前的桌案答他。
“陛下,若有此保证,那臣绝不辱命!”牛千整个人都精神了,容光焕发,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那我给牛千看的,究竟是什么呢?其实是战报中一部分,上面特地提到了一件事。说是某次两军交战,我军首次使用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其实就是□□,做成了比较原始的炮弹,点了引信要靠人扔出去的那种,反应特别慢,威力也不能跟现代的比。
但就是这种炮弹,居然在战场上炸出一个银矿来。
事后收拾战场,我军将领也觉得意外。还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浅表,这么容易辨认的银矿。很快,获得了胜利的我军将士迅速将这片地方保护了起来,战后,军队请来专业人士对银矿进行鉴定,确定了这是一个储藏量巨大的银矿,甚至还在另一个山头找到了一个金矿!
这绝对是一个大到吓人的惊喜。是除了战争获胜之外,本年度最大的喜事。按国事标准来评判的。
我面带微笑:“找到金银矿的功劳,非我们的将士莫属,如此大功,如何不赏?牛大人,你说对不对?”
“这,”牛千没想到我又绕回这一茬了,“陛下说得对。”他最终承认我的说法。
“既然有功,又当裳,这样吧,朕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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