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上这么个主儿,做下属的也替主子感到辛苦,各自退下不提。
闻颐书两脚一踏进房内,就嚷着要歇。这头行礼还没安置好,那头爷又在撒泼,洞庭天池估计得忙得脚踢后脑勺。幸好,早些另有西湖莫愁两个侍女先来了京城,打水铺床伺候好了热不得冷不得的闻颐书。
堪堪睡了一小会儿,闻颐书便醒了。醒来就见华山将闻家的老管家孙兴进来了。自闻礼死后,闻颐书欲避人耳目,叫孙兴来了京城守着老宅子。一算起来,亦是好几年没见过面了。
老头子有些年纪了,正是念旧的时候,一见到多年未见的小主子眼皮子一抖就要哭。闻颐书最看不得老人家眼泪了,忙叫华山扶着人赶快坐下。
“辛苦爷爷在京中为我打算,”闻颐书叫人上茶,见孙兴一抖胡子就要说旧事,他忙开了别的话头,只问:“妹妹比我早一步上京,不知她可还好?”
孙兴一叹:“难为主子想着大姑娘。大爷放心,姑娘一切都好,衣食住行皆没有不妥的。前日里因早起要去采集晨露,着了些风,小病一场。如今已经痊愈了。”
闻颐书只管笑,“妹妹的这一颗诗心,我是拍马也赶不上的。”
“大爷自然有大爷的好处,”孙兴呵呵笑着,又道,“昨日我去给大姑娘送东西时,姑娘还问起大爷什么时候到京呢。”
“劳烦孙爷爷替我看顾着些妹妹。京中不比家庙,那些尼姑庵里的腌臜事莫要叫她知道,污了耳朵。”
想起自己偶尔听闻一些尼姑庵里脏污纳垢的恶心事儿,闻颐书就一阵不舒服,“你与她说一声,叫她看顾着自己一些,那些花儿水儿的,总有机会采集,不要因为这些坏了身体才好。我刚到京城,行走尚不知安稳。等一切妥当,我会去看她的……”
他左左右右来回说,总觉得有表达不清的东西。想到妹妹青春韶华正盛,平常女儿家这个年纪都已经开始说亲了。而她只能被自己藏在化外之地,见不到家人,每日提心吊胆地过着。一时心中无比忧愁,只想把人接回来才好。
可又想到自己都不安全的处境,只好暂且忍耐住。
孙兴见闻颐书愁绪外露,便识趣地要告辞。闻颐书也不留他,叫天池把准备好给妹妹的东西一并交给他,让孙兴带去给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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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收拾打扫,到了晚间终于可以略歇一口气。当然忙的都是下人,闻颐书只管坐着,渴了有人倒水,困了有人盖被。
就这么懒怠到了吃饭的时候。
闻颐书虽然祖籍在京城,但实实在在是在苏州长大的。娇嫩的脾胃在第一天就开始水土不服,瞧着什么都没胃口。又不好叫天池几个陪着他一起没胃口。就让她们都下去用饭,自己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然后,门房上就来报,说是三爷来了。
此时他也没有心情计较什么称呼。叫人请来,自己依旧歪在榻上不动。梁煜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无精打采的样子,桌上的饭菜没动几口,立刻就心疼了。
“怎么了,饭菜不合口味?”梁煜一摸碗壁,饭都冷了,忙道:“我府上有个扬州的厨子,叫他来给你做几个菜?”
闻颐书摇摇头,懒洋洋看他一眼,说:“没江南好院子招待你,你自便吧。”
见他不抗拒,梁煜上前把人揽在怀里,声音轻轻的:“我就是来看看你,待一会儿就走了”
他这样小心珍惜的态度,叫闻颐书因恢复了上辈子记忆烦躁不堪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歪头靠上去,感觉到脸上一阵湿意。
“外头下雨了?”他问。
梁煜笑道:“毛毛雨罢了。”
毛毛雨还淋得这么湿,那得站在雨里多久?闻颐书暗自腹诽。
事实上梁煜下午被宣进宫了,出了宫门就往这里赶。还是绕道的,头发肩膀湿了一层。只想着见人,连换身衣裳都忘了。
闻颐书起身就想叫西湖莫愁打水来,被梁煜阻止了,“别叫她们进来。分开这些日子见不着人,心里念得慌。过来,叫我抱抱。”
虽嘴上嘀咕嫌弃着,闻颐书还是靠过去投进人怀里。他不得不承认,看到梁煜之后,心情确确实实稳当了许多。
这么一来,语气也软了。
“回京之后,他们有为难你么?”
梁煜微笑,搂着闻颐书说:“既然我平安从江南回来,他们要是不为难几下,怎么对得起他们使得那些不入流的手段。”
闻颐书挑起一边眉毛,微抬高了声音,“你不会把东西都交给你那好父皇了吧?”
“我有这么蠢?”梁煜低下头看他,“你用命护着的东西,我怎么会这么轻易交出去?不过是放出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叫他们自乱阵脚罢了。”
闻颐书干巴巴地哦了一声,冷笑道:“那他们的阵脚乱得也是蛮激动的。”
听得心上人这般说,三皇子殿下略有喜意。只当是闻颐书在变相夸自己,没掩饰住,露出些许少年人的毛躁欢喜来。
而下一瞬他就被心上人拎着衣领子,不得已被扯着低下头来。
闻颐书那一双漂亮水润的眸子里泛着寒光,语露杀机,“那些个阵脚我看不上,我只想知道,你的那位好二哥有没有日夜寝食难安!”
他就算是生气也是多情fēng_liú的。梁煜被这样暧昧的姿势压着,流光泛彩一般的眼睛盯着,多日相思遭燃成一遭情火。握住闻颐书的手往旁边一带,有些急切地快语道:“我那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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