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珀低着头经过塞隆旁边,带起了一阵风,留下一个错愕的小学徒。
希珀还是生气了,而且很明显,她要是刚刚不说那番话,希珀肯定也是不会生气的。她泄气地倒在沙发上,懊恼地想:她也许不止指的是这一件事,那个吻,那场糊里糊涂的同床共枕,都是她不想谈而竭力当做没有发生的事情。
她无心再去看书了,满脑子都是希珀满是红晕的脸颊,明明可爱得想让人亲一口,但却浑身带刺无法靠近。
那是大法师刚刚才强调过的。
“我不想谈论这件事,请当其从未发生过。”
塞隆有丰富的被人喜欢的经验,但希珀却有着丰富的拒绝别人的经验,她苦中作乐地想:冒险者工会应该给打败大法师的任务评sss级,打巫妖可要比这简单多了。
第二天早上她从房间里出来,希珀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沙发里等她了,看到她之后,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
这个笑看起来相当勉强,以至于这个招呼打到一半,希珀就把头垂下去了,笑容的后半段她根本就看不见,而希珀再抬头的时候,脸上已经什么表情都没了。
她们和前两天一样,去楼下吃饭,然后去图书馆,坐在一起,在很温暖的太阳下面抄书,一直到塞隆的肚子叫第一声,提醒她们午饭时间到了。
昨天的事情要说对她们的生活产生了什么影响,那就是大家都知道这个几乎没有人来的阅览室里有个书呆子似的四色丝线法师,有人在门口围观她们,窃窃私语弄得希珀十分烦躁,而谄媚的风则自作主张吹上了厚重的门。
门口打瞌睡的管理员被这声音惊醒,接着又睡了过去。
其余一切如常。
如常的意思是,希珀仍然会忽然冲她微笑,讲一些稀奇古怪的点子,有时候忽然夸她一句,也有时候忽然贴她很近,以至于希珀的呼吸声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希珀还会在这时候对她说话,呢喃着构思一些接下来的试验步骤,譬如说“我觉得我们应该根据这个等式来测定银的‘数量’”,或者干脆就是“我的实验室好久没用了,得先擦一遍才行”。
她的声音在这时候就能听得特别清晰,张开嘴的时候,舌头和口腔分离的声音,说话时气流摩擦嘴唇和上颚的声音,略带鼻音而显得懒洋洋的声线……
有那么一两次,希珀歪着头欣赏自己的笔迹,头都靠在她肩膀上了。
这本书抄到接近尾声的时候,塞隆心里有着深深的不情愿,这意味着她们所有“过分”的亲密接触都将消失,塞隆自己无限留恋,然而看着希珀轻快的表情……她肯定没有。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慢下来,然而希珀催促说:“你得抓紧时间,今天下午校对,明天我要开始抄第二本。”
塞隆忽然高兴起来,问:“第二本?为什么要抄第二本?”
希珀微微皱眉瞥了她一眼,仿佛她在说什么蠢话,“当然了,你有一本,我也要有一本。”
作者有话要说: hhhhhhh
第275章
塞隆睁大眼睛问:“你抄, 那我呢?”
希珀一只手托腮, 笑望着她:“你要帮我抄吗?”
塞隆则笑着回答说:“好啊!”
“叫你干活, 你也这么高兴?”
塞隆稍稍有点不好意思, 低头把视线放回了自己的笔上:“您帮我抄, 我也帮您抄,这很公平。”
希珀则轻快地接茬:“那好吧,谢谢你。”
中午吃饭前她们结束了所有的抄写工作,下午就要开始校对, 校对的工作相对无趣, 然而对希珀来说则算是家常便饭, 每一页逐字逐句地对比,任何微小的错误都应当被纠正过来,务求一模一样, 否则谬误就有可能越放越大, 而幸好这个问题一开始就强调过了, 即使觉得某个词用得不对劲, 也不应该随便加以纠正。
“手抄本就是要抄得一模一样。”希珀摘下眼镜, 揉了揉鼻梁,让坐在对边一直“紧张”地看着她的塞隆过来把刚才记录下来的几个错误更正一下, 继而离开了这张桌子, 走到窗边靠着, 说:“接下来你要负责校对第二遍,然后我就要开始‘缝合’了。”
愉快的时光总是那么快结束,她刚刚看希珀看了个够, 反正只要有个理由在,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欣赏希珀的工作的样子,那是她从小就喜欢得不得了,以至于不知什么时候就为之着迷的模样。
她不太情愿地坐在桌前,翻开第一页,也逐字逐句地对照比较,然而很快就觉得半边脸发烧,她扭过头,迎上了希珀的视线。
她背着光,眼睛因为眯着而显得格外迷离,头稍稍歪了歪,无声地询问她有什么事。塞隆赶紧摇摇头,把注意力集中在书本上,但注意力拒绝被集中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她现在全身沸腾,满心雀跃,只想着“希珀正看着我”。
假如她的理由和我一样就好了……为了注意回书上,她不得不用笔杆指着上面的字辅助阅读,然而她的注意力仍然回不到书上,而是飘去了她的名叫“和十七岁的大法师谈恋爱”的虚构片段里。
就在她心中小鹿乱跳的时候,希珀忽然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接着慢慢走开了,塞隆忍不住抬头偷看,看见她走进了书架深处,一股浓浓的失望涌上心头,只好百无聊赖地寄托在工作上。
不过就算是这样,她的校对工作也拖到了下午闭馆(比旁边的阅览室关得都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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