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惊天动地的雷劫相反,心劫却是悄无声息,只在心间,谁也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开始渡劫。
整个琼初界似乎从来没有这样安静过,宛如回到天地初始之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可谁也看不见,所有人都仿佛身处寒夜,只望着他快些睁开眼,方是日出一刻。
天地间,忽地拂过一道风,簌簌声中,无边落叶纷纷如鱼鳞被掀起,泛着朝光,远远看去,仿佛有游龙由远及近而来,穿林打叶而过。
没有人注意到这样壮阔美丽却万分平凡的景象,只有坐在一根不起眼的枝干上的杜阮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扶着粗糙的树干上站了起来,淡然抬眸看去——
就在这一瞬之间,天空中一片流云仿佛被日光点燃,猛地竟燃烧起来!
流炎灼目,火光漫天,宛如烈日将坠,所有人都惊愕茫然地眯了眯眼,方才看清整片天空中陡然出现的巨大阵法。
有人失神惊呼:“涅槃焚天阵!”
……终于还是来了。
楚承剑的心猛地一沉,不动声色地睁开眼,凝视着眼前铺天盖地的光明,口中缓缓道:“护好黄夫子。”
沉稳悠然的声音如同梵音响彻整个琼初界,躁动惊慌的人群便又按捺着担忧焦虑,安静了下来。
杜阮冷笑一声,毫不惊讶地移开了眼,四顾之下,不出意料地发现许多守卫已陷入昏迷之中,他便一拂袖,凌空虚踏,浮至半空之中,一片片伞大的飞叶不断在他头顶飞旋而过,替他挡住真火之光,变得干枯焦黄之时,又有新叶飞快地替上。
“出泉宫诸位弟子,既然来了,何不现身相见?顾怀,你不肯来拜见夫子么?”
他的声音在真火燃烧之中显得极为气若游丝,像是一缕叹息。
话音刚落,众人便觉眼前一花,一片空荡的天空中仿佛被扯下一道无形的幕布,露出了其后浩浩荡荡的千军万马,黑云压城般列在涅槃焚天阵之后的一隅,密密麻麻间,只能看清为首的各位峰主,威压不经意地荡开,将整个琼初界的落叶压得纷纷碎裂开来。
燕顾怀和出泉宫人站在涅槃焚天阵间,宛如天神御火而来。
……他能立在此阵之中,可见魔气已除。
一百年费尽心血,于他宛如尘灰,轻轻拂去,不值一提。
杜阮的眼中骤然闪过一道寒意,不由浑身一颤,闭了闭眼,齿间如恨如叹地溢出一句只有自己能听清的低语:“不愧是天地之念……天道,不公至此!”
闻枫落上前一步,高声厉喝道:“琼初界与四方魔勾结,有违天道,证据确凿,如今六界大军在此,还不束手就擒!”他的声音宛如雷鸣,让山林与大地都震动起来。
杜阮淡淡一笑:“哦?既然如今七界修士聚在一处,我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将一切公诸天下,看究竟是谁有违天道!”
话音未落,众人便见站在他身侧的楚承剑双指并拢,四指相抵,口中无声念罢,一声低喝如闪电劈过:“开!”
霎时间,琼初界中狂风骤起,拂卷落叶,山摇林动,呼啸间仿佛一片蜷缩的嫩芽舒展开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到了空间难以容纳的地步,轰地一声巨响,整座界峰的封印咔咔碎裂,于一片金光中消弭无形,整个界峰宛如一幅画卷在修仙界中毫无遮拦地摊开。
整个修仙界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奇景,下界的修士纷纷惊愕万分地抬头看向半空中陡然出现的一片碧绿,很快便有人高呼着认出了琼初界,也认出了六界峰的大军。
杜阮的声音在整个修仙界中响起来:“如今天地间仙路已断,百年中无人飞升,如有人不信,大可问问我身边这位圆满后期,早该飞升的楚峰主!”
楚承剑的目光扫过七界峰的军队,颔首扬声道:“杜先生所言非虚。”
“仙路断绝?!”“什么?”“怎会如此!”
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与海浪般的哗然声中,他振袖压下沸腾的惊惶,高声道:“眼下唯一可行之法便是待圣人黄黎渡此心劫,成仙之后,便可将这一缕仙气置入流炎灵归阵,到那时,人人皆可成仙!”说到最后一个字,已是声嘶力竭,响彻天地,像是一粒炸弹投入大海之中,骤然激起万丈海浪。
“真的么?”“若是如此,倒也不错……”“真的假的?”
顾怀冷冷扫过众人面上或怀疑或激动或犹豫的神色,只听凌容与在他身侧低声淡淡道:“山穷水尽,狗急跳墙。”
看来杜阮是心知肚明,知道对上顾怀绝无胜算,竟使出了这种拉上整个修仙界来抵抗的招数。
杜阮面向东方对着太阳一拜,回身肃然道:“我乃琴圣杜阮,数百年前,为人所逼,坠崖身亡,却被众神复生。我身乃山神重塑,命乃炁神所赐,魂乃日神所定,承日神一缕流炎之恩,是其在世间第一个传人!流炎灵归阵乃是日神赐福于我的传承,我不愿独自享用此神物,但愿能与天下人一同成仙,日光照耀之处,皆可受日神之福泽!”
一浪高过一浪的惊呼之中,约有半数的人眸中都闪烁着光芒,许多不知是本就已追随其后还是被其言语打动的修士竟纷纷跪了下来,神色狂热地山呼:“愿与天下共拥日神之福泽!”就连七界峰中不少人都神色动摇,面面相觑,碍于峰主之威,不敢开口议论。
只有出泉宫人,不是淡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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