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八辈子都赶不到一块儿去的“天南地北”,竟也能成为勾肩搭背的铁子,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阿城在寝室里乱开玩笑:“你们瞧江栉那小细胳膊小细腿的,像不像我老婆啊?”
其他室友长嘘:“像,太他妈像了!”
受到鼓励,阿城顿时人来疯了,冲着睡在对铺的江栉就嚷嚷。
“听到没,老婆,快叫一句老公来听听?!”
众人暴笑。
唰唰又写上的江栉暴躁地将眼神儿放冷。
“还想打架吧?”
阿城根本不怕他,还伸根指头勾啊勾的。
“你长得跟姑娘似的白白嫩嫩,站在一起怎么看都像我老婆啊?!”
江栉扔了笔,扑过去就开打,两人又在床上扭成一团麻花。
不过这回没人急,室友们早就习惯了他们常有的吵吵闹闹,变相的和气。
阿城私下里常跟江栉说,这些玩笑其实没关系的,大多数的人神经都很粗,谁会没事儿往那种关系想啊?!
可江栉脸皮薄心又虚,常常会被惊出一身冷汗。
他一再警告阿城别乱开这种玩笑,迟早会被另眼相看。
普通人只是很少注意同性那档子事,但不代表毫无概念。这年头别说“基友基友”叫不停的网上,连正经电视台播个电视剧都爱卖几对腐,谨慎点总没错。
阿城瞧着他天天如临大敌的傻样,不由酸了。
“你别老搞得咱好像真有什么似的,我咋就觉得这么亏啊?!”
江栉没理会调侃。他正满腹心思憋得快原地爆炸,不知道怎么开口让阿城帮着分忧解难。
眼看大半个学期要过去,李沐雨依旧不来电话也不见回信,这种情况自江栉小学起都不曾有过。
上了初中,失去一起睡的资格。
上了高中,失去被拥抱的资格。
上了大学,获得关心的资格都没了?
这是个什么样操蛋的长大?!
江栉知道自己随便看人的眼神儿都蹿着□□味,一个火星能直接将人轰成粉末。
而阿城觉察到这种严重的焦灼,却悠闲地按捺下好奇心硬是没怎么问。
小学留过级的江栉还大了两岁,不过阿城在为人处世方面,显而易见要比他老成不少。
晚自修之前,两人会在暮色四合的校园里到处溜达,嘴里有时还着叼一根烤肠或冰棍什么的。
没过晚饭时间的档口,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跟中学时被陈艳逼着玩无聊的约会不同,江栉倒挺喜欢和阿城肩并肩地到处乱晃,能在人群中体验自成一方天地的疏离感。
他觉得和阿城就像两只孤独且迷茫的狼,偎在一块儿只为揭伤与互暖。
其实阿城似乎挺适应当个gay的,在他身边能让江栉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这是曾经最要好的铁子阿良都给不了的。
“阿城,你几时发现自己……喜欢男人的?”
“早得很,大概刚发育那段时候吧。”
阿城往裤子上擦了擦油腻的手,然后交叉手掌抱住自己的后脑勺。
他回得漫不经心,还无聊到冲身边路过的一长腿细腰的女同学吹了记口哨,引来一阵笑骂。
江栉想了半晌都没记起自己到底怎么中“毒”的,应该也跟阿城一样,从那里的发育开始吧。
“如果喜欢上了一个根本不会喜欢你的人怎么办?”他继续不耻下问。
“你说的是直男吧,放弃啊,这种事没办法的。”
阿城转过头睨他一眼,回得很严肃。
江栉只得又沉默,好半晌才沮丧地哼。
“放弃不了……”
“没有试过,你又怎么知道自己放弃不了?”阿城嗤之以鼻。
江栉没法回答。他的确没有试过,也不知道怎么去试。
因为李沐雨一直在身边占据着他所有的心神,就算是无法说出口,就算是最终什么也得不到,可是一旦放弃了,心就成空城,只剩荒芜。
他能给阿城说关于和李沐雨的一切,却没办法分享这种被“毒”入泥沼抽心不得的困境。
“江栉,我不知道你和你那个假爸到底怎么回事。但我能给你一个最重要的警告:别惦记直男,他们跟我们不在一个世界,千万记牢了!”
阿城突然而至的再三提醒,让江栉明白过来,对阿城来说,这警告必有深义。
但他没有多问,跟阿城为人处世的老成不同,他不问只是因为对阿城这个人没多大的兴趣。
江栉知道自己交上这个朋友的目的有些势利,只是需要有人一起分担胸腔内随时会爆炸的焦灼和压力。
只要不打架,阿城相处起来还算温和,常笑他纯得可爱,话语中有怜惜的味道。
江栉觉得他人还不坏,有时还比阿良要靠谱一点。
第27章 傻逼
半个学期很快滑走,堕入工科这深坑的学子们终于发现轻松的大学生活对他们而言,只是传说中的传说,被高数物化各种线函积虐到体无完肤的年年大有人在。
相比起中学填鸭式的套路,大学课程才是对智商的真正挑战。
几番作业下来,江栉又开始堕入久违的不自信中。
为了让噩梦般的江小学生不再附体,他不得不减少踢球瞎逛上网吧的频率,每天苦逼地沉沦于课堂机房寝室食堂加图书馆的五点一线的“丰富生活”中。
远离李沐雨,似乎连“学霸之光”都要将他抛弃。
阿城笑他有这个劲头干嘛早不去考清华或北大呢,后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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