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么?将来……学而优则仕,考功名,当官?像大哥那样?好像也不是自己喜欢的……宋然有点茫然,慢吞吞地说:“可是,像大哥那样,我也不喜欢。”
“不是所有当官的都是那样儿。”吕宋峤轻笑一声,沉吟了一下,说道:“大哥性子清冷,即使是与我也不大亲密。听祖母说,他小时候便是沉稳的,后来母亲因生了我身子不好,也没办法亲自抚养,祖父母便将我抱过去在身边养大。大哥一直侍奉在母亲身边,陪着她念佛祈福的时候多;后来母亲过世,他又在学堂里念书,或离家游学,仕途为官……我们兄弟间相处的日子算起来其实很少。”
——“所以,你回来了,我很高兴。”吕宋峤看着宋然微微一笑,双眼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散发出柔和的光。
宋然有点羞赧,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二哥待我好,我也,我也高兴。”
“过了年,春天来的时候,二哥带你郊外骑马踏青,到上源寺看桃花去。”吕宋峤又说,像想起了那般美好的景象,语气里含着神往,是真的高兴。
趁这机会,宋然便大着胆子请求:“二哥,我想过两天回兰西,看看舅舅一家,可行?
“唔,我跟大哥说。不过,得回家来过元宵,咱们逛花灯会去。”吕宋峤很爽快地答应了。
宋然还有点忐忑,不知道吕宋成会不会阻拦,但事情很顺利。大约是吕宋成认为已经教训过他,便是尽了自己的责任吧。
初八这一天,宋然一大早便在桃红柳枝的摆弄下装束一新,自觉怪异——倒像个回娘家的小媳妇儿。吕宋峤指使小厮装上李妈妈提前备好的年货礼品,派了吕大亲自送他去,说好过几日再去接。
寒云低垂,无风自冷,赶路的人很少。马车辗过大街上积着的爆竹的碎屑儿,一出城门,便一路往兰西城疾驰而去。因头天夜里兴奋睡不好,宋然在马车上眯眼打起盹来。他丝毫不担心,吕大是个忠心的,赶车活儿也好。不知不觉中,午时刚过,车子竟已赶到了兰西。
宋然适时睁开眼睛,挑开帘子瞧了一瞧,驶过这带荒废的院墙,不远处便是舅舅家了。他心里正雀跃,忽听“于”的一声,感觉马车慢了下来,只听答答的马蹄声。
“三爷,那个……您那位朋友……”吕大在外边说。
庞非?宋然刷的一下拉开帘子,惊喜地往外一看——
路边跟着个人勾肩搭背走着的不是庞非是谁?!
再看那人,宋然也认得,瘦得像根芦苇棒,黑不溜秋的袍子胡乱裹在身上,是姚笑。
“哼!”宋然没好气的冷哼一声,把帘子一摔,说:“走,别管他!”
吕大暗自好笑,扬起马鞭,轻轻打下,车子继续向前去了。
“喂,看到没有?好像是你相好的!”姚笑把庞非的手一掐。
“……”庞非莫名,忙左右张望,只见辆马车从旁边过去。
“真的?”他一脸紧张。
“啧啧,看你这熊样!准被宋然吃得死死的!”姚笑撇撇嘴,扯下庞非搭在他肩上的手,说:“赶紧的,跟上!他好像瞧见咱们了,看今晚上不让你进房,哈!”
庞非也顾不得姚笑挤眉弄眼,满嘴胡说的,急急忙忙脱了身,一溜烟往林锦周家跑来,恰好看见宋然下车。
“哎!宋然!”庞非扯着嗓子喊,跑到跟前,笑眯眯地打量他,若不是那个大家伙也在这里,真恨不能立即抱着亲一口。
宋然双手正抱着些礼物,往他身后看了一看,皱着眉头问道:“才刚……”
“才刚?……你看错了罢?我是刚从家里头过来的,嘿嘿,来来来,我帮你。”庞非厚着脸皮,撒起谎来毫无障碍,大献殷勤,把宋然手中的东西抱过来,跨进院门,报喜似的嚷道:“舅舅,宋然回来啦!喜哥!瑞姐儿——”
那是我舅舅,没脸皮的家伙!宋然心里暗骂,眼见孩子们笑着叫着冲他跑来,不由得脸上也绽开了笑容。
吕大在林家吃了些东西,稍息便赶回吕城去了。
宋然便与林锦周聚些在吕府过年的情形,跟张氏一起收拾好礼物,两个孩子满手里抓着些炸面果子,宋然去到那便跟到哪。庞非神神秘秘的,午后拿着花枪出去了一趟,至晚竟拎了只肥肥大大的山鸡来,张氏收拾了,一家子围坐着吃锅子。
窗外飘起小雪,窸窸窣窣,像鸟儿扑棱在窗棂上。屋内暖意融融,锅子上冒出白烟,香味儿弥漫,连林锦周都吸了两口气,赞道:“好香!”
庞非正要把一杯烧酒倒进去,宋然忙拉了袖子拦道:“孩子们吃不得。”
“唔,也是,不过等会我可要喝两杯,你不许拦着。”庞非把那酒端在唇边,啜了一口道。
“既这么高兴,拿杯子来,大家都喝上几口。宋然不大会喝酒,也别放过他,喝醉了更好睡觉。”林锦周笑起来,又说:“庞非,应该把你爹也喊了来,大家乐一乐。”
“他近来不知发什么疯,酒也不吃,话也不说,这会儿该躺床上去了。”庞非面无表情地说。
张氏另外张罗了饺子来,还有热腾腾的萝卜汤,配了锅子吃。庞非给每人的杯子都斟满烧酒,吃一口山鸡肉,喝一口烧酒,热辣辣,香喷喷,真是人间少有的美味!连喜哥和瑞姐都吃得小脸通红,肚儿圆滚滚的。林锦周并张氏并不敢多喝,但也吃得红光满面,全身暖烘烘,极为舒坦。
宋然喝了两杯,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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