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博闻的妈眼圈红红的,表情也十分僵硬,可对他的待遇比儿子要好,好歹应了一声。
池枚的儿子没长歪,模样还是俊,眉清目秀的,打小像个姑娘,现在看不出那种柔弱的秀气了,可跟她的养子混在一起,邵妈本来该觉得恶心,可想起噩运不断的邻居一家,又难以控制内心的同情,脑中过去和现在窜屏,觉得这孩子可怜的比重一时竟然比抵触要大。
常远被她客气弄得有些忐忑,他是带着心虚来的,而且路上邵博闻说他提前交代干净了,池枚让常远对天下的父母都产生了阴影,感觉基佬的事绝不能善罢甘休,可邵博闻的妈竟然对她儿子的男朋友挺客气。
在常远的印象里,她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偏心得紧,生气的时候也没少对邵博闻嘶喊“我凭什么要养你啊,你这个捡来的讨债鬼”,可十多年过去了,她老了,气势似乎也弱了。
邵博闻的爸为人厚道,这辈子没跟外人吵过几回,捡来的孩子他都能含辛茹苦地养这么大,性向问题在心里磨了半年,逐渐也就放任了,他虽然没读多少书,可心里有种近乎本能的自知之明,他一个看天吃饭的庄稼人,能知道什么是对是错呢?
“别杵着了,外边儿冷,进去吧。”
常远有些无法置信,老邵家的防线竟然会不攻自破,放东西的时候他还百思不得其解,问邵博闻道:“你怎么跟你爸妈说的?他们的态度怎么会这么的……的……开明。”
邵博闻坐在床上,正在将路总的睡衣、奶瓶、玩具等往外掏,闻言抬起头看他,将手掌横在脖子上比做大刀,正义凛然地说:“我威胁他们说,不同意我跟你搞对象的话,我就去死。”
说完他将手掌一拉,上身后仰着砸在了床上。
常远没用力地踹了他小腿一脚,无视了他的胡说八道:“说实话,饶你不死。”
邵博闻躺着看他,还是嘻嘻哈哈的:“我忽悠他们说,我拟了一份合同,我在凌云的法人产权收益的50属于你,你要是走了,我的公司就要倒闭了。”
常远心口忽然蹦了一下,他莫名其妙就有种直觉,这并不是忽悠,如果是真的那就非常不合适,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因为邵博闻肯定会否认。
起草人老曹作证,这合同确有其事,那天许惠来挂掉视频之后,邵博闻认真想过膨胀的问题,他从来不为以后打包票,因为他的一言一行都足以让身边的人觉得安心。
不就是谈钱伤感情么?那就先伤钱,无论在哪种关系里,利益永远是最牢固的纽带。
常远老实去了邵乐成的卧室,真不是他要偷看邵乐成的隐私,他只是趴在床头腾日记,笔不小心滚进了被子和床头的交界处,他去翻笔,结果垫絮才拉开一点,压在下头的纸就露了出来。
常远万万没想到11年过去了,他还能看到当年误导邵博闻去s市的寻亲启示。
池树青,男,1986年出生,1岁,s市红井区小溪堤村4组13号,于1987年1月22日上午11点在红井集市被人偷走。走失时着白底红色小碎花棉布襁褓,体重11公斤,如有人知其下落,请好心人致电:xxx-xxxxxxxx,池先生,跪谢。
第131章
“看什么呢?”
房门虚带着没关,邵博闻就直接进来了,手里端着盘刚出锅的关东糖,虎子在灶台那儿搞糖果diy,不肯跟他上来。
虽然邵博闻表现得无所谓,可常远从来不想提起他是捡来的这件事,他将启示往床上一按,又顺了块糖塞进嘴里,说:“你自己看呗。”
邵博闻将盘子放在床头,将正面朝下的纸翻过来,因为不在意,又实在过去了太久,要不是寻亲启示就在眼前,邵博闻都想不起上面的内容了,所以他的重点立刻跑偏了,一脸稀奇地说:“这可遇不可求的老古董,你从哪儿翻出来的?”
确实是可遇不可求了,当年的报社都停了刊,又不像现在都有信息存档,要查找可谓是难于登天。
常远揭开被子的边角,说:“这儿。”
邵博闻怔了下,表情一下变得柔软起来,他不知道邵乐成保留这东西干什么,可当年他失去音讯后回来,全家就属弟弟哭得最惨,那种鼻滴眼泪一把刷的真情流露太有穿透力,也许就是从那一刻起,邵博闻决定无论血缘,这就是他的家人了,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他不觉得伤感,只是被那个熟悉的地名弄得有些感慨,感觉小溪堤像个不祥之地,频频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却一件好事都没有。
至于寻亲启示为什么会出现在邵乐成的床头,就有点用心良苦了。
邵博闻自己出柜,却要他来当马前卒,邵乐成嘴里说滚可身体很诚实,去年春节回家,在这床上绞尽脑汁地想了108种开场白,都觉得我方没有气势,必然会挨打。
最后因为要找小扳手在收纳盒里翻出这玩意儿,蓦然就感觉是个极有力的武器,因为要使人退让,就得先让他愧疚。
不得不说,这次邵家二老不支持却也不反对的现状,弟弟也贡献了一份力量。
儿子弯了,里子不愿面子难看,二老高兴不起来,常远他们就不总在家里碍眼,早起就出门,去鸡飞狗跳的集市里过早,然后到处闲逛。
常远家的老房子就是第一站,他们没有钥匙,可院墙也就两米来高,邵博闻从家里搬了把椅子,踩着就翻了进去,看得出是个翻墙的老司机,然后他从里面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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