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门后没多久,一转眼就看到本来是张罗给那个胖胖的女医护的床上竟然睡了个陌生人,一个陌生的男人!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刻就张扬出最严密的防备姿态,警惕地盯着被她吵醒后终于揉着眼睛坐起来的人。
“那个……我……”
刚刚起床的嗓音说不出的黯哑,赶紧清了清喉咙戴上眼镜,苏伟毅庆幸自己因为客居在外,昨晚和衣就睡了,还不算太失礼。
自从五年前辞了工作后,苏伟毅便加入晚睡晚起一族,工作自由度大让他有了很多的便利,却也培养了很多并不良好的习惯。
“鄙姓苏,以前当过老师,现在当学生的家庭教师,间或写些稿件。”
面对着有一定社会经验与阅历的妇女,不把自己姓甚名谁,家底、身份抖出来可是无法轻易过关的。
苏伟毅过滤了一下自己的生平,拣了自己最拿得出来的职业告之后,果然看见魏母的脸色舒缓了很多。
“老师啊……”
这一声嘟囔表明这个职业在可以接收的范围内,但魏母显然还是有点摸不清他为什么会一大清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关于魏执的事,我是来向您母子道歉的。我儿子不太懂事……造成了这样的后果实在很不好意思。”
终于从低血压的状态中缓解,苏伟毅开始理清了自己的思路。
也罢,不管是他们母子俩谁先原谅了他都好,对天对地他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小执的事?这么说你是苏永琪的父亲?”
虽然一直没空过问儿子发生意外的始末,但到底还是约略了解了一点真相的魏母脸上多云转阴。
“妈,不关他的事。”
魏执不安地在母亲背后拉了拉她的袖子,难得地出头为别人辩解。
“不关他事?小执,虽然我们不能告他,但这笔帐一定要算清楚。”
不自觉地就把所有的怒火迁发到这个看起来就很弱势的男人身上,这阵子过多的诸事不顺早已让魏母忍耐与憋气得太久太久。
魏执只能羞愧地听着母亲拔高了八度的声音,在陌生的男人面前表露出她的浅薄。
“亏你还是个老师,怎么教自己儿子的?要是小执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赔得起?告诉你,我们家小执将来是要做大人物的!这期间要出了什么事,你道歉有什么用?上梁不正下梁才会歪,什么好的不学,学人家早恋!那女的这么水性扬花,见一个爱一个,你当真以为你们苏家祖坟上冒烟啊……”
骂得顺口,魏母根本没注意到跟苏伟毅一样变了脸色的,还有自己身后的儿子。被戳到痛处的魏执无言地咬紧了下唇,绷紧了脸什么也不说伸手就去拔自己手上的点滴。
“别这样!”
面对着魏执的苏伟毅大惊失色地扑了上去。
心中哀怜这孩子不被人理解的感情。
也许很多人是这样,在分手后竭力地贬低对方,然后通过己方的亲戚朋友抬高自己,说着什么“像我这么好的没被选上是你瞎了眼”,以达到泄愤而使心里平衡。但那种成人的思维模式不适用于这个孩子。
他是真的深爱对方,几乎已经将她视之为神明,任何污辱她的话都象一把插在他心上的尖刀,完全拒绝承认眼前的现实。
现在同样的话出自母亲的口。他不能扑上去责打那个人以捍卫自己可怜的爱情,只好通过自虐的方式将所有的不满与怨愤发泄出来。
“小执……别这样……我……那女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你进了何氏之后想要什么没有?别再这样叫妈妈担心了……真的,很快,你爸爸就要同意了……你相信我。”
几乎是手足无措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同样可怜又可悲的母亲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滚!我再也不要听妳骗了!妳們都是子,子!!”
很快?
被苏伟毅按到床上去的魏执剧烈地喘息着,唇边露出一个不符合他这年龄的冷笑。他从五岁起就已经开始听这样的宣言,但是这个“很快”却迟迟没有降临,更可恨的是,就算这样还是惊不醒母亲的迷梦。
“魏执,你听着——不管怎么样,你的人生只能靠你自己争取。你要去争取回自己的东西,不是这样寻死觅活就能达成你的目的。看看现在的你,病恹恹地倒在病床上能做什么?这就是你的努力吗?这就是你要证明给她看的成果吗?这只会让别人更看不起你,懦夫!”
压住了魏执的苏伟毅却无视这母子俩现在都太过激动的心情,以少有的严肃态度和严厉口吻训斥着某个层面上还太过幼稚的少年。
浑厚的男中音几乎是在室内轰鸣着,让人无法想象那具瘦弱的身躯怎么可能散发出这样的魄力。
被震慑住了的魏执哑口无言,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突然变得精光四射的眸,终于慢慢地嚼过味来,意识到自己在心底不屑嘲弄母亲浅薄的同时,自己也犯了同样肤浅的错误,不由得垂下头来。
“小执,你不要吓妈妈!”
这才有胆子扑上来抱住自己的儿子放声大哭。
对儿子已经陌生到不理解的母亲,就算自以为是地付出爱,却不一定会被孩子所接受。
“那个……大家都先冷静一点好吗?魏执,我去请护士进来看看你点滴的情况?”
看到他们母子相处的情形,反而让人更担心了。作为唯一的“外人”,苏伟毅只好苦笑着和稀泥。
瞥见魏执的右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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