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死了,明日我就灭了衡山派。”王怜花负手而立,语音冰凉。
“公子。”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石明闻言,剑势猛然一顿,腕上劲力一松,长剑“哐”的一声落地,与此同时,膝盖重重的磕在冰冷坚硬的金刚岩上,嗓音嘶哑颤抖。
但他一心求死,下手时用力极狠,如何在一瞬间收得住。坠落前半扬的剑尖还是在咽喉处划开一道血痕,鲜血立时涌了出来。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喉口涌上来的鲜血呛的一阵猛咳。
王怜花一把掐住他的下颚,迫使他扬起头:“怎么,你师父死在衡山上,我去为你报仇,不好么?”
石明身子一颤,失声惊道:“你怎么……”
他原本是“石棋道人”门下唯一的传人,昔日“石棋道人”与当时的衡山掌门玉玄子相交甚深,没想到却在衡山一役中惨死在至交好友剑下,而玉玄子也跳下万丈绝壑,尸首无存。至此之后,他才转投入衡山门下。但是,却不是为了报仇。
“师父去衡山前……咳咳……已料到此去难返,咳,留下遗命……命我全力保得衡山周全……”
“哈,衡山回雁峰上有没有‘无敌宝鉴’,身为衡山掌门的玉玄子会不知道?明知道众人会扑空,他若不先疯了,岂不正好成为下一个目标?‘石棋道人’只怕也是想明白了这一点,才故意送上去,又有什么事能比一剑杀了自己唯一的至交好友更能让人相信玉玄子真的疯了呢?人死了还要你投入衡山门下,他对玉玄子可谓真是仁至义尽了。”
王怜花捕捉到他眼中的痛苦挣扎之色,露出残酷的笑意——得罪他的人,历来就不会有好下场:“可惜,衡山派并不领情。”
石明脸上的痛苦之色更甚。
的确,衡山派很不领情。
这些年来,石明名为衡山派的大弟子,下一任的衡山掌门。其实在衡山上,却人人疑他用心险恶,时时防备他会为师门报仇,对他处处排挤。
此次王怜花以他为医治衡山掌门独子的条件,衡山上下,可谓是大喜过望,正好借机将他除名,说不准,回去还要好好的庆祝一番,不但解除了这么多年来的心头大患,还能换来真正衡山继承人的一条性命。
“确切来说,玉玄子也好,‘石棋道人’也罢,你今日的处境,也算是拜快活王所赐,你恨我,本也是应该。效仿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你若能趁我不备取我性命,不但报仇,江湖上何愁不能扬名立万,到时候,只怕衡山派就算是求,也要求你回去。这一步棋,下得确实高明。”
石明惨然一笑,缓缓阖上眼。王怜花说的确实不错,他的仇人,与其说是衡山派,倒不如说是当年设下毒计的快活王和云梦仙子更准确一点。只是面对这个他们的后人,他又怎么能恨得起来。
自他到聚横阁之后,里里外外,王怜花从无瞒他之处,就算这是他用人不疑的御下手段,这般的信任,却是他一生都从未经历过的。久而久之,有些东西,便渐渐的失了控。
一面是师恩难报,一面又是……本来就是两难,王怜花既然以为他心怀不轨,也好,能死在他手里,或许是最好的结局。再睁开眼时,眼中已是一片坦然。
“石明自愿一死谢罪。”
“死?你要杀沈浪,想跟沈浪一命换一命?”王怜花目光一闪,压低的语声里戾气深深,一字一顿,“你凭什么和沈浪比?”
一时被抬上云霄,一时又被打入地狱,王怜花的一句话,将他好不容易寻到的坦然打的支离破碎。石明脸上一片惨白,仿佛突然有一道惊雷打在心口,又像是一颗心被人抓在手里,一寸一寸的收紧,痛苦清晰的好像要让他一点一点的窒息。
王怜花冷哼一声,抓起他的手压住喉间汩汩流出的血液,声音冷厉:“不涨记性的东西,你的命是我的。”
手上尽是粘腻的鲜血,石明缓缓伏□子,弯下枪一样挺直的背脊,以额扣地,如同拜伏在佛前的虔诚信徒。耳边的劲风带着杀气,几乎贴到地上的面容竟不自觉的露出一丝欣慰之情。
衣袂掠空之声中,传来人体关节错裂的闷响,几乎与此同时,袭到背上的劲风突然消散。
石明心里一凛,猛然抬头。只见方心骑一只手软软的垂在身侧,另一只手以一种极不自然姿势被王怜花扭到身后,脖颈也被他扣在手里,被迫高高扬起。先前出手要杀他的竟是方心骑!
“都说了他的命是我的,张着一张聪明面孔,居然蠢到要动我的人。”王怜花生性护短,纵使一腔的怒气都在石明身上,哪怕要杀,自己的人又岂容得他人来犯?哪知本来一心要杀沈浪的方心骑却又突然向石明出手。
方心骑两只手都被扭断,疼得满头大汗,神情却倔强坚定:“王爷说过,人心不可赌。王公子乃王爷独子,弟子不能见公子……”掐住自己脖颈的那只手,白皙如玉的手背上突然青筋暴起。随着胸口无数针扎般的刺痛,一片白光,极快的掠过脑海。神志还来不及丧失,白光已然消逝。
因为王怜花掐住他咽喉的手上又多了一只手,一直都退在一边不曾出手的沈浪的手。
“他之前故意抛剑,可见并不想杀你。”石明是王怜花的手下,沈浪不好多做干预。而方心骑却是快活王座下弟子,王怜花虽不在意所谓孝道,沈浪却不愿意看到。
“他却想杀你。”王怜花一时想不到沈浪的用心,只有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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