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停车场,王敏芝带着墨镜,坐在驾驶位置上,望着远方。幼鹭一路轻快地跑过来,跳进副驾驶座上:“妈妈,她来了。”
不远处的办公楼里,走出一名穿黑色束腰长裙的女子,耀眼得如同花朵和星辰,任何经过她的人都会忍不住驻足。
王敏芝极少自卑过,但是看到苏生的时候,她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错觉,甚至一瞬间原谅了丈夫的背叛。夏野年轻英俊、成熟而有魅力,和眼前的苏生十分登对。而自己衰老沉闷,散发着陈旧的泥土气息。
幼鹭攥住了母亲的手腕,盯着苏生的身影,咬牙切齿地说:“就是这个狐狸精。妈,你不要怕她。”幼鹭面对家庭的敌人,心里生出无限的勇气。他深吸一口气,小小的胸膛里燃起熊熊烈火。
苏生走近时,朝王敏芝微微颔首,然后优雅地打开后排车门进去。
她从容淡定,仿佛会见一名普通的客户一样,随意将长而卷曲的头发拨到耳后,问道:“夏太太,旁边有一家咖啡馆,很安静,我们可以到那里谈。”然后她冲幼鹭促狭地笑:“小家伙,你是逃课出来的吧?”
幼鹭摆出一副好战的架势,用轻蔑而厌恶的眼神瞪着苏生,不过他经验不足,神情看起来挤眉弄眼,十分好笑。王敏芝用食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思索了片刻,发动车子。
她开车的技术并不好,加上心神不宁,汽车好几次打滑,几乎撞在护栏上。幼鹭虽然脸上不动声色,手却悄悄地将安全带拉上。
苏生并不了解王敏芝的脾气,但是猜想她不会拉着自己的儿子自杀,稍微有些安心,轻轻开口道:“夏太太,夏野一直打你的电话,打不通。”她欲言又止地笑了一下。
“狐狸精!不准叫我爸的名字!”幼鹭挥舞着拳头。
王敏芝率先喝止了幼鹭:“不准这样和阿姨说话。”幼鹭扁着嘴,觉得很委屈,然后转过头面对苏生,用唇形继续说:狐-狸-精。
王敏芝思绪凌乱,有一会儿几乎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车子缓缓驶上高架桥,正值下班高峰期,车流非常拥堵,简直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很多司机熄了火,朝路边占道经营的小贩买煎饼果子吃。
幼鹭咽了一下口水,他饿了。但是他很坚强地转过头,不去看煎饼果子一眼。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破坏你们的家庭。”苏生轻轻开口:“我有未婚夫,我们在大学时候认识,已经恋爱三年了。后来遇到夏野,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会回事,就被他吸引住了。”苏生叹气:“我又不是天生的小三,如果不是真的爱他,谁愿意没名没分地和他在一起。”
幼鹭听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所以不敢贸然反击。
王敏芝表情淡淡的,自言自语似的说:“小野这个人,总觉得自己是贾宝玉,无论在任何地方,都有一堆人喜欢他宠爱他。但是,他心里真正喜欢的人,谁也不知道。”
幼鹭心里嘀咕:贾宝玉是谁啊。
王敏芝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喜欢的人,绝对不是你。”苏生瞳孔一缩,打算反击,王敏芝冷淡地说:“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既然你肯投怀送抱,他不介意把你当成临时的玩物。”她轻蔑地笑了一下:“不是谁都有资格叫自己小三的,你在小野心中的地位,还不如幼鹭的一根头发重要。”她说完,用手轻轻摩挲幼鹭手上结了痂的伤疤。
幼鹭心想:妈妈怎么知道我受伤的事情,妈妈好聪明。然后他气势汹汹地对苏生说:“对,我爸说他一点都不喜欢你,他最喜欢的是我和妈妈。”
苏生很明白夏野的心思,也知道眼前这一对母子说的是实情,不过她年轻气盛,不肯露出羞惭的表情,她不动声色解开衬衫上的第一粒纽扣,然后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随意道:“既然这样,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白皙的脖颈上有一小块吻痕,清晰而情|色,显然被亲吻时的力道十分粗鲁而霸道。
王敏芝握紧方向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抿紧了嘴唇不说话。
幼鹭看不懂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一辆巨大的灌装水泥车缓缓停靠在旁边。车体老而破旧,生锈的车皮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幼鹭扬头望着巨大的罐体,心里有一点害怕,他心想:里面一定坐了一个红衣服的死神。
夏野在和客户谈生意的时候,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当时他还有些莫名其妙,然后医护人员告诉他:高架桥上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一辆银灰色的丰田被倾倒的水泥罐车砸毁,车上的人两死一伤。现场的警方是通过车管所的档案调查出这辆丰田车的主人是夏野。
夏野放下电话,一言不发地冲出去,在停车场取车的时候,他接到花店的电话:“夏先生,您要的花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直接送到您夫人的公司吗?”
夏野顿了一会儿,猛然将手机扔出去。他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发出野兽一样悲戚的哀鸣。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段前奏真是压力很大。
☆、超自然现象
当天晚上,各大报纸都在报道高架桥上这起非常恶劣的事故。因为现场太过血腥,刊登的照片上打上了一层马赛克。
那辆银灰色的丰田被水泥罐车压成了硬板,最严重的是车头,尸体和汽油钢铁混杂在一起,像一块压缩饼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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