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外屋传来石念青悠长的呼吸声,丢丢从床上坐起身,手里的瓶子已握的温热。许久,他把瓶子放在枕畔,打开门,一个人往前殿行去,夜色中寒气逼人,凉洼洼一片月明地儿,观音殿的门闭着,丢丢轻轻一推,门缝中筛进一线月色。
丢丢听到自己的脚步声,空旷幽冷。《佛说四十二章经》中的句子一遍遍在脑海中闪现:佛言,人从爱欲生忧。从忧生怖。若离於爱。何忧何怖。
暗夜里,他仰望上方大慈大悲的观音,深深跪拜下去,身子紧紧地贴着冰冷的地面,耸动着肩膀无声的恸哭。
作者有话要说:童鞋们,撒花呀!!
☆、十七 眼中人
时至年关,香客比平时多一些,有那大姑娘跪在佛前虔诚的拜了又拜,投了香火钱,签筒里求一只签,问个姻缘,二师兄签桌前端端正正坐了,语带禅机,慢慢道来,一时间大姑娘脸孔红红的,高高兴兴的站起身,和大娘婶子女伴们下山去。
丢丢坐在门槛外面,拖着腮,望着悠远的天空,看白云在空中变来变去,看了一时累了,就将头靠在门边,今天的太阳真好,阳光暖暖的,晒得人懒洋洋的。
有人在身边坐下来,轻声说道:“想什么呢?”
丢丢扭头看去,石念青伸手揽住他的肩,脸上的笑容冬阳般温暖。丢丢心里涌起难言的悲伤,他是如此的贪恋这份温暖,也是如此的惧怕恐慌。这暖意让他不自觉的沉溺,他看见过扑火的飞蛾,向着那点暖意投身而去,却不知那温暖也能将人灼伤,纵使外面罩着灯罩,也会一次次撞得铮铮作响,傻子一般。
丢丢不说话,只将头向他靠去,倚在那人肩上,耳畔是沉稳的心跳,说不出的安心。
石念青揽着丢丢,看台阶下来来往往的香客们。不知过了多久,觉得肩头一阵水意,低头看去,满是濡湿的泪痕。
腊月二十六关安北将军关嘉禾到红莲寺上香,他一人一马微服而来。
高香上过,关嘉禾到后院拜会故交。石念青在屋里摆了素菜招待他。笑道:“外人知道安北将军到这小庙里烧香,想必这里会声名大噪。”关嘉禾也笑道:“庙不在小,心诚则灵。我原是为你来的,你倒取笑我。老大人和老夫人一切安好,特来告知。”
关嘉禾环视了一圈整个房间,感叹道:“你这日子过得倒惬意。”从腰侧取下一个酒囊,放在桌上,酒是北边的烧刀子,入口猛烈如刀,石念青咳了两声,关嘉禾笑道:“喝不惯?”
“很久不喝这样的烈酒了。”石念青接过丢丢递上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论说咱们在人家寺庙里喝酒,还是莫张扬的好。”
关嘉禾又抿了一口, “北边苦寒,这酒暖身子,就连亦寒也是喝的。”神情间颇有几分寥落。
石念青知道关嘉禾为人磊落洒脱,来去自如,无可萦怀,原是世间顶天立地的男儿。只这梅亦寒是他心头一点朱砂痕,偏那两人相爱相杀,牵牵绊绊这么多年,依然是个死局。道:“这次回京呆多久?”
关嘉禾道:“回来述职,正好趁这个时间带亦寒回来小住一段。他的身子耐不得北边苦寒,我不回来,他自然是无法回来的。”
石念青道:“你这一片诚心,他岂能不明白?”
关嘉禾沉吟良久缓缓道:“我这一生都在后悔,若我当初不强迫与他,也许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他那样的人即使是折了双翅,也依然是在云端的人物,原是我对他不起。”
酒过三巡,两人都已微醺,关嘉禾见丢丢出去倒炭灰,回头问道:“刚才那个孩子是上次你带着的那个吧。”
石念青听他提到丢丢,脸上不自觉的笑开了。“是他,两年了,你还认得。”
“这孩子不错。”
石念青奇道:“你又知道他不错?”
关嘉禾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抿了口酒道:“这孩子比两年前越发的好看,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在这里给你端茶倒水,真是暴殄天物。”
石念青哂笑一声:“你这话说的,难不成你看上了,这可是清净之地水晶般的人,不是外面给人解闷的,折辱不得。再说你也不怕你那梅公子发威吗?刚才还一幅深情款款的样子,原来也是个假情假意的。”
关嘉禾道:“我不过赞他一句,你就说了这一大堆。我就是看上他,怕他眼里也只瞧见一个人的。”
石念青醉眼朦胧的望着门外,说道:“难道他眼里也有个人不成。”
关嘉禾是喝惯了烈酒的,神智还保持清醒,他拍了拍石念青的肩说:“你不知,我不说。”
门外的丢丢端着炭盆呆呆的站在外面,仿佛浑身被浇了一桶雪水,进退不得。
石念青已经醉倒在桌上,关嘉禾看着门外的人叹息道:“你那石大哥就是个傻子。”
关嘉禾留宿寺内的客房中,丢丢将石念青扶到床上去睡,喝醉的人死沉,好在离床近,给他脱了鞋子和外衣,盖好被子,喂他喝了一杯茶水,又绞了热手巾给他擦脸,。
转身要去收拾桌子,被石念青紧紧抓住手腕,猛地一拉,丢丢淬不及防,被他拉的扑在床上,小腿在脚踏上磕了一下。
石念青将他的手抱得紧紧地,灼热的酒气在他耳边蒸腾,石念青喃喃的说着:“他说,你眼里只看得到一个人,他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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