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文彦章被文瑛一个巴掌抽在脸上,压根站不住,直接身子一歪摔坐在了地上。他咬着牙,伸手擦掉唇边的血,被打中的半边脸颊火辣辣地疼,不过片刻,便好似醒了面的馒头一般肿了起来,直挤得他半边视线看不清事物。
“你怎么敢?!”文瑛冲他咆哮道。
文鹏在一旁拉他,“爹,您冷静些,莫要气坏了身体。”说罢,看文彦章一眼,文彦章便双手撑地扶正身子,在地上跪好。
“冷静?!我冷静个屁!这小子,这小子是想玩死文家啊!若不是我今日见着你与人联系,你还不准备说了是不是?!”文瑛踱了几步,蹲□子问文彦章,“你告诉我,云澈安是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能让你内通淮安王,外通北戎,用尽我文家的手段,想方设法、费尽心机的非要弄死他。”
什么深仇大恨?
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文彦章一脸冷冷的表情,直直跪在地上,凉凉地看了一眼文瑛,复又低下头。
他与云清最大的仇恨,就是云清与文青翎一年做了大律的校尉,一样为北戎而征战边境,文青翎死在了边关,云清却做了左将军。他们的名字都这般像,结果却完全不同。
当一个人关心另一个人到了极致,别人最大的错误,就是在相同的境地下拥有了这个人没有的好处。
这种因由,自然是不能与文瑛说的。
文鹏看他一眼,自知这小子是不打算说什么了,便替他道:“爹,而今陛下隐隐有欲以云清替代你的势头,当年那二千精骑也已做了各级军官,依然事事唯云清马首是瞻。想来彦章也是年轻气盛,憋不住这口气罢了。”
“他年轻气盛?年轻气盛能使得这一般好手段?真是左右逢源,两边斡旋。”文瑛冷笑道,“真不知该说你聪明还是说你傻。若说你聪明,你平白送上门去给淮安王当枪使;若说你傻,你竟把冯希海给玩弄了不说,这么久没被人发现也是你的本事。”
文鹏扶着他坐下,道:“爹,以云清为代表的新兴一脉独立于权臣、外戚与藩王之间,只听皇命,常与我们发生冲突,也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是该好好教训一番。这次以云清的事情,让皇帝与这一脉心生间隙,也是好事。更何况虚与委蛇,再指出淮安王犯上作乱之心,我文家便是大功一件。”
“如今的问题是该怎么收拾残局。”
“现今是百丈悬崖已在脚下,不管这局棋是陛下还是淮安王赢了,只怕都没有我文家的好果子吃。”文瑛叹息道,“先让这次的事情成了真吧,一定要防着淮安王。既然已经做了棋子,也就罢了,千万别做成弃子才好。”
他皱眉,“如今是真的对不住云家先祖与我文家的交情了,可这也是没有办法。唉……怕就怕,云清真的没死在朗信城里。”
……
德奂偷偷打量了一眼四周,见并没有人,便推开了沉沉宫门,走了进去,在内室的屏风处停下,躬□子轻声喊道:“陛下,药来了。”
“进来。”内里传来龙天煦的声音。
“诺。”德奂急忙应了,提着红漆盒子绕过屏风,便见龙天煦坐在榻边,拉长着一张黑脸看着他,德奂看着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忙略略低下视线,却见云清躺着,用一双神色无措的眸子看着他。
德奂的一双眼睛最终放在了盒子上面。
他把红漆木盒放在案几上,打开盖子,将青瓷碗装着的汤药端出来。龙天煦见了,一伸手,德奂连忙恭恭敬敬地把药碗放在他手上,而后再去取盒子里的蜜饯罐子摆在一边儿。
“你先在屏风外面候着。”龙天煦道。
德奂应道:“诺。”而后退了出去,远远站着。
“陛下,臣……臣不能在宫里住。”云清低声道。
龙天煦无所谓的道:“你小时候不是一直住在宫里,有什么关系?朕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非得计较这个问题,和朕抢白了这么半天,你胸口那伤不痛么?”
他的视线往云清胸前一扫,眉头立即蹙在了一块儿,把药碗往云清面前一举,黑着脸一字一顿道:“吃药!”
而后用勺子舀了一勺汤药,举到云清唇边,云清连忙喝了。他便用小瓷勺一勺接着一勺的喂,云清喝的急,一个字也来不及说,连苦味和药略有些烫了,都是全进了肚子方才察觉出来。
云清心里苦笑一声,暗自道:当你的情人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皇帝陛下的时候,你还真没法埋怨他照顾你的方法十分粗暴。
龙天煦把碗往案上一丢,又去取了一枚蜜饯塞在他嘴里,完工。
“陛下,臣以前是小孩子……而且,这里是皇帝安寝的蟠龙殿……”云清依然没忘记刚才说到的事情。
“这又如何了?”龙天煦白他一眼,“蟠龙殿你又不是第一次进,便是你身下的这张所谓的龙榻,你也不是第一次睡了吧?”
云清的脸霎时红了,那红晕在眸子下面出现,经过颊边,慢慢一直蔓延到衣襟里面和耳朵尖。他张口,准备说什么。
“不许说话。”龙天煦命令。
他眯眼看着云清那如同煮熟的虾米一般的模样,忽而笑了,道:“怎么,都是朕的人了,还嫌弃朕的寝宫不成……咦——朕觉得蟠龙殿内温度适宜,清儿的脸怎么红成这样。”
他没正经到这个份上,云清实在忍不住瞪他一眼。
龙天煦低头用手拨玩着云清中衣袖口露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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