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的时候楼道里还能闻见刺鼻的煤气味儿,一闻见这味儿张慨言气就不打一处来,拿出电话来打给乔丹,响了两声乔丹就挂了。张慨言骂了句脏话,接着打,第三次之后,程豆豆接了,做贼一样的声儿飘过来:“喂~~,干~嘛~呀~~?”
张慨言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怒火,说:“程知著你把电话给乔丹,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一阵悉悉嗦嗦之后乔丹做贼一样的声儿飘过来:“有事儿?上课呐。”
“你告诉程知著,今儿晚上甭回来,让他爱跟谁挤一张床就跟谁挤,甭回家里来。”
“啊?啊,知道了,这破事儿以后甭他妈上课打电话说,还十分钟就下课了都等不急。”
十分钟后,电话响了。张慨言瞅也不瞅接起来:“干嘛?”
“你又更年期了你?”
张慨言好不容易刚压下去的火儿“噌”又上来了,说起话来都直咬牙:“行,你自找的。程知著我问你,今天上午你干嘛了?”
“睡了一觉呀,我上午又没课。”
“那中午呢?”
“中午就来学校了呗你傻呀你?”
“你他妈今天差点把整栋楼的人炸死!”张慨言忍无可忍,一声怒吼,正路过他身边儿的一人吓了一哆嗦。
“你滚,我今天都上课呢你忽然抽什么疯你?最近我实在是脾气太好了我看都把你惯……”
“你他妈今天去厨房干嘛了?!!!”
这一声吼,程豆豆愣住了。哎?去厨房了?去了吗?没吧?没去?听动静张慨言是真生气了,操!想起来了,烧水来着烧水来着!
“烧、烧干了?”
“烧他妈什么干!整个楼里全是煤气!程知著你自己找死容易,明儿我给你找把刀你一刀一刀拿你自己割着玩儿去,你甭他妈拉上别人!你不想活,老子还想活呢!”
程知著愣了会儿,声儿明显小了:“你、你怎么知道……,那什么,我、我不是一不小心……忘、忘了。”
“程知著,你自己说,这是你第几次忘了?你热过一次饭,烧烂了一个锅,做过两次水,烂了一只壶放了一回煤气,行,我也不跟你生气,你不是不长记性吗?成,我也不费这劲了,从明儿开始,你他妈爱住哪儿住哪甭让我看见你!”
“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要故意你现在在监狱里等着你妈给你送饭去吧你!”
“你喊那么大声儿干嘛我不是都道过歉了?”
张慨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肺恨不得炸了:“程知著,你到学校灯光球场来,马上,现在。”
“去那儿干嘛?”
“不干嘛,今天不抽死个人我他妈明天非得炸了北京城才能解恨了!”
关于那天在灯光球场发生过什么两个人的版本截然不同。
张慨言说鉴于程知著低三下四的认错态度还算可以,并且以性命保证以后宁肯渴死也不自己烧水宁肯饿死也不自己做饭了,兼且拿出自己当月零花付了俩人当晚在学校招待所开房间的费用,所以他基本没怎么动手就原谅他了。
程知著却说当天他一到球场就和张慨言打了起来,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飞沙走石刀光剑影万径人踪灭千山鸟飞绝,后来自己一个失误兵败如山倒,所以不得不出钱带他去招待所享受了一晚上。
倒也没人细究住学校招待所究竟算不算是享受,不过当着他的面儿大家貌似都接受了这一解释。
这件事的影响是深远的,意义是重大的,教育是深刻的,经验是惨痛的。这次事件之后程知著整个人养成了非常良好的生活习惯,从根本上、从缘头上、斩草除根地、釜底抽薪地、完完全全地、彻彻底底地杜绝了此类事件的再次发生:他君子了。
做君子是很难的,古人对君子的要求是相当高的,什么君子不器呀,君子不党呀,君子坦荡荡呀,君子无所争呀乱七八糟一大堆,那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你想君子就能君子的。
但是程知著就可以,至少在某一方面可以,那就是:君子远庖厨。
转眼到了寒假,张慨言因为在上班,所以要一直到年底才放假,俩人商量了商量,决定让豆豆先回家。
关于这事儿豆豆颇有意见,认为这样极其陷他于不义。以前他打工的时候张慨言都在学校陪着,现在张慨言上班了,他怎么可以独自回家留他一人孤零零呆到腊月底?
不过张慨言说没关系,反正他去上班留程豆豆一人在家他也不放心,还不如把这颗炸弹扔回他们家让他妈看着呢。
程豆豆一生气,回家了。
他这一走不要紧,张慨言觉出寂寞来了。你说平常看见他就来气就觉得想抽死他吧,可这才两天不见,屋子里怎么就显得那么冷清呢?
于是天天往家长途电话,早午晚各一次,尤其晚上,一聊半个多小时那算是少的。
程妈妈就开始奇怪,俩小子之间有p可聊的?
问程豆豆,程豆豆以极不屑的姿势和语气回曰:“管得着吗你?我俩好怎么了?”
程妈妈以更不屑的姿势和语气回曰:“好,好他能给你当媳妇呀?”
程豆豆挺胸:“怎么样?他就是我媳妇儿!”
程妈妈讥笑:“行,我儿子出息了,真是一年比一年出息呀。去!滚起来!没正经的东西!去把这年糕给你丈母娘家送点儿去。”
十几天之后,张慨言终于回来了,张妈妈一大早儿就站在胡同口儿等儿子,程豆豆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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