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埃尔迪夫走上台阶,两、三步后又停了下来,冷若冰霜,「如果你要对我开枪,狙击手也会击中你,我知道你的枪法很准,可是别忘了芙瑞·隆萨小姐,你开枪的同时,她也会毙命。」
言下之意,晏子殊无论如何都处在劣势,他用两条命才能换得卡埃尔迪夫一条命。
晏子殊的手指紧紧地扣着扳机——但没有压下去,眼睁睁地看着卡埃尔迪夫走完楼梯,踏上平台——是错觉吗?他觉得卡埃尔迪夫很生气?
「兰斯!」一时冲动,晏子殊叫了卡埃尔迪夫的名字。
卡埃尔迪夫离去的脚步蓦然停住。
「放过她……」晏子殊恳求道:「她不会再出卖你。」
芙瑞·隆萨吓得不轻,已经在精神崩溃的边缘了。
片刻的沉默之后,卡埃尔迪夫淡淡地说道:「梅西利尔,你送她走吧。」
「主人?」
「阁下!」
梅西利尔和利奥爵士同时叫了起来,满脸的难以置信!「这不行!」
可是卡埃尔迪夫已经不想多说,依靠盲人手杖,头也不回地走向大厅。
忽然被释放,芙瑞·隆萨盯着那个为她求情的男人,呆呆地,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就是这个男人……
举止非常地有魄力,身材颀长,还有一种神秘的爆发力,好像立刻就能打倒这里所有的男人,可是他的面孔却是理性而冰冷的,而且还……出奇地俊美。
芙瑞·隆萨突然笑了起来,神经质地捧腹大笑,卡埃尔迪夫和晏子殊都转向她,有些不明所以。
毫无预兆地,芙瑞·隆萨又停止了大笑,踉跄地站起来,挥开男人伸过来扶她的手臂,抬起头,冷森森地盯着晏子殊。
疯狂的眼神,芙瑞·隆萨紧咬着牙关迸出一句话,「就是你抢走了他……」
晏子殊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正发楞时,看到芙瑞·隆萨失控地冲向他,晏子殊大吃一惊!
「砰!」枪响了,从后方射中芙瑞·隆萨的心脏,她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晏子殊惊呆了,脸色灰白地看向卡埃尔迪夫,想不到狙击手会在这个时候开枪!
「这可以算正当防卫吧?」听了利奥爵士的报告,卡埃尔迪夫平静地说道。
「可是她没有武器!」晏子殊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如果有武器,你已经死了。」不冷不热地扔下这一句话,卡埃尔迪夫和利奥爵士一起走进了一楼大厅。
第六章 旅途
佛罗伦斯从凌晨起开始下雨,到中午时分雨越下越大,城市像笼罩在巨大的毛玻璃里,阴影在户内延长加深,晏子殊站在白色的拱廊内,看着那片被雨水冲刷着的草地,血迹早已经消失,晏子殊却仍然能感觉到那个女人的恨意。
「就是你抢走了他……」
愤怒从那双深褐色的眼睛里迸射出来,像是要将他碎尸万段!可是却倒下去了,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晏子殊垂下眼帘,呼吸困难……「对不起。」他下意识地道歉,十分愧疚。
卡埃尔迪夫走出房间,立刻感觉到彻骨冰凉的水意弥漫四周,晏子殊在这里已经站了很久,和淋雨有什么区别?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是黑暗世界的生存法则,不是儿戏。
卡埃尔迪夫的神情冷静而专注,他了解晏子殊,不想与之争辩什么,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晏子殊始终将所有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他容易受到弱者的迷惑,同情心泛滥。
卡埃尔迪夫叹了口气,如果凭感情就能解决所有的矛盾,这个世界就不需要法律与枪枝了,人与人的关系,随时都在变化,如履薄冰……
晏子殊的头发已经全湿,衣服也湿漉漉地往下淌水,风自角落旋起,吹在身上仿佛置身冰窖一般,他转过身,沮丧地看着卡埃尔迪夫,「为什么她要这么说?」
「嗯?」
「她说是我抢走了你?」晏子殊的声音很惶惑,因为寒冷,也有些发抖,「我不明白……」
「需要我解释给你听吗?」卡埃尔迪夫的语气意味深长。
「不要!」晏子殊猛地摇头,「我不想听!」
卡埃尔迪夫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但那是转瞬即逝的,也隐藏得很深,晏子殊没有看出来。
「子殊,如果有一天要下地狱的话,那个人绝对是我,不会是你,」卡埃尔迪夫以承诺的口吻说道,手指轻轻抚摸过晏子殊冻得冰冷的脸颊。
「你知不知道,你说这番话就很残忍?」
卡埃尔迪夫微微一怔。
「如果九年前,在我们第一次交手的时候,你就杀了我的话……」脸孔湿漉漉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手指尖接触到温热的泪水,卡埃尔迪夫把嘴唇覆盖到上面——晏子殊很用力地推开他!
「不要说什么要保护我之类的话!」晏子殊愤怒地瞪着卡埃尔迪夫,为什么只有他受到特别对待?为什么卡埃尔迪夫要用这种神情注视着他,为什么……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晏子殊的声音听起来像受了很大的伤害。
「这不是怜悯。」
沉默良久,晏子殊缓慢地说:「我真想回到过去。」
「九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卡埃尔迪夫轻柔地问。
「不,」晏子殊摇了摇头,冷淡地说道:「是我们不曾见面的时候。」
卡埃尔迪夫没有搭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第一次爱上一个人,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心脏可以疼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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