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伍少伸手将韩轻嗣的拳头包在掌心中,心下不由有些发慌:“星宿宫的人跟着我们做什么?难道是要替江颜逸报仇么?”
韩轻嗣垂下眼,眸光流转,缓声道:“那日我昏后……江颜逸当真是死了?”
郝肆奕肯定地点头:“定是死透了。走前我还细细查过,尸体已有尸绿,便是星宿宫本事再高,也装不了这么像。”
韩轻嗣眼神中浮现一丝迷茫:“那……星宿宫跟着我们做甚么?若是要报仇,在途中相遇之时便可动手……费如此心机用雀南派设局,想要做甚么?”
郝肆奕沉吟道:“或许……并非星宿宫之人?”
韩轻嗣随手捻过一个瓷杯,以三指捻转杯身:“那就更无理由……除非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身份。”
郝肆奕蹙眉:“可是那日见了你杀人?”
三人陷入沉思。
须臾,郝伍少眼睛一亮,诧然惊呼道:“啊!那夜我出来寻你,恐怕被人看见了脸上印迹。”
韩轻嗣与郝肆奕同时一惊,韩轻嗣连忙问道:“是那些人吗?”
郝伍少支吾道:“夜、夜色太黑,我并未看清……”
郝肆奕皱着眉头,忍不住责道:“你未免太不小心!”
韩轻嗣只觉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将手从郝伍少手中抽了出来,血液中燃起一股暴虐之火,骤然有股抽剑将此地劈作齑粉的冲动。
若不是江颜逸……若不是江颜逸!!莫说十几名桐门派弟子,便是十个桐门派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他压了压脾气,冷冷道:“怪我不好。”
郝肆奕眼神一动,神情骤冷:“你这几日练功了?!你可有照常……服药?”
韩轻嗣身形一僵,微微颌首。
郝肆奕嗤了一声,抱胸向后仰靠在椅背上,眉梢一挑:“很好,继续练,你方才眼睛又红了。你再走火入魔几次,也不必一天一碗血,直接将他生吞活剥了去。”
韩轻嗣拳头捏紧又松开,僵直着背脊说不出话来。
郝肆奕忽觉自己语气有些过了,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放缓声音道:“你强催内功可是觉得丹田处有如火烧?”
韩轻嗣颌首。
“江颜逸不知使了什么邪功,我一时也窥不破解法。你强催内力,会自毁丹田。如今内力还在你体内,总有破解之法,你莫自毁武功。”
韩轻嗣怔了片刻,僵硬地点头:“我知道了。”
郝肆奕叹息:“眼下怎办?趁他们没回来之前快点离开?”
郝伍少忍不住道:“离开?难不成走回头路?要回扬州只有那一条路可走,可他们也是往那个方向去的。”他已离家太久,心心念念只想快些回到扬州,偏偏天不遂人愿。
韩轻嗣两道入鬓长眉挤出一个川字,微微启唇,却说不出话来。
哼,犬彘之辈,要杀他们易如反掌?这句话在喉间徘徊数遍,却迟迟出不了口。
江颜逸好一手高招,不伤他性命,却将他的中气毫不留情地摧毁,如扯断一串珠链,珠子虽一粒不曾少去,然而落落洒洒一地,却难以一颗一颗拾回来。
然而胸中逞强般憋着一口气,令他指节斑白地握住青雪剑:“不,瓮中捉鳖。”
郝肆奕蹙眉又松开,隔墙指了指对过的厢房:“那人怎么办?”
不等韩轻嗣出声,郝伍少连忙道:“秦颐也会武功,让他帮忙罢!”
韩轻嗣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郝肆奕淡淡颌首:“我武功虽不好,却也帮的上忙。若他们所图当真是郝伍少,我自有对策。”
是夜戌时,月明星稀,窗外寒蛩鸣声不止,好似宫商凄迷之音,绕梁不绝。
客栈外一群黑衣蒙面之人蹀躞而近,细琐的声音被蛩鸣声掩盖,悄然不觉。
为首之人临近阶下,未曾注意脚下,竟是踏死一只哀鸣不绝的蝼蛄。虫身崩裂发出兹啦声,好似两片枯叶摩挲,渺茫如沧海一粟,就连肇事者本人也不曾在意。
然而宫商之曲少了一个和鸣,到底有些变奏。
十数人鱼贯而入,悄然摸上楼梯,来到一间屋外。
为首之人一个手势示下,身旁人猛地推开门冲了进去。
“兹!”
几乎是那人踏入房中的同一时刻,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如破瓜一般刺穿他的心口,霎时间粘腻而温热的液体溅了身后人一脸。
黑暗中看不清液体的颜色,为首之人抹了把脸,知晓对方早已有准备,面皮一紧,低吼道:“上!”
——那声音正是张豢。
韩轻嗣与秦颐一人守着门一边,如削菜一般进来一个砍一个。百忙之中秦颐还不忘拉开那嘶哑难听的嗓音怒道:“居然真的是你们!”
那声音如同摧拉枯朽的腐木一般,着实让张豢等人吃了一惊——他们不知那人是秦颐,只当郝伍少等人又找来了帮手。
张豢喝道:“止!”
桐门派众人退开一步,与韩、秦二人保持一段距离,蓄势待发地盯着他们,一双双眼睛在黑暗中如野兽般发出贪婪的光芒。
张豢深吸一口气,道:“我等本无意冒犯,只是本派掌门受星宿宫小人偷袭,身中剧毒,眼看掌门危在旦夕,我等想请这位龙皿公子随我等走一趟,一时心急乱了方寸才出此下策,还望诸位见谅。”
韩轻嗣冷哼:“心急?你们跟了我们三日,步步谨慎,若非我今日临时调头,恐怕你还能再等几日,急什么?”
张豢顿了顿,道:“那少侠是不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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