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腔里还有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儿,霍朗慢慢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右手传来冰冷的触感,针管刺入血管中,突突的疼痛感已经微不足道,房里没有一个人,他左手撑着床慢慢地坐起身来,他伸手去够柜子上的手机,屏幕发出的光让他有些不适地眯上了眼睛。
凌晨“3:07”,看了一眼日期,霍朗二话不说就把自己手上插着的针头拔了出去,双脚还没触碰到地面就整个大脑“嗡——”地一响,已经过了和严璨约定的日子,过了零点,霍朗火速地批了一外套,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穿着医院的拖鞋猫着腰就跑出了病房,口袋里揣着被自己撇断的信用卡、手机,还有一点现金,霍朗戴着帽子低着头就走离了病院,一路上也没看见什么公司的人或者记者,他心里舒了一口气。
拦了一辆出租车就直奔郡西,他抓着手机,此时此刻才敢打电话,他把手机放在耳畔,听着“滴——滴——”的声音,一边催促着司机:
“师傅,麻烦您开快一点,有紧急的事情。”
此时此刻霍朗突然想起来,自己连郡西的钥匙都没有,不过没关系,他可以一直等,等到严璨来为止,晚上的风很大,霍朗下了车,还在不停地拨电话,对方仍旧是“您拨打的电话长时间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医院离郡西很远,现在已经将近4点,霍朗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往严璨的别墅走,他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能不能和严璨和好如初,他不奢求一辈子留在严璨身边,他只想这期限能延长,延长到他觉得可以离开为止。
郡西的别墅格局布置很类似,霍朗这会儿头又开始阵阵发痛,他被冻的瑟瑟发抖,看见二楼的一间房里还亮着灯,他就知道严璨一定是在家的,他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他从来没有发现自己有如此疯狂的一面,他又打通严璨的电话,站在门口按着门铃,电话没有接,铁大门里倒是有人开了门。
看见那张自己魂牵梦萦的脸,霍朗险些落下泪来,严璨看见霍朗明显是愣住了,他不知道大晚上是谁来按门铃,不过他也失眠了,根本没有睡着,坐在沙发上一个人喝着酒,看着年代久远的老电影,以为这样就能度过比白昼还要长的黑夜。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默契又安静,严璨给霍朗打开了门,示意他进来,霍朗也忍着自己冲上去抱住严璨的冲动,屋里很暖和,老电影还在放,严璨只开了夜灯,昏黄的灯光营造几分温馨的气氛,局促不安的霍朗就站在玄关处一动不动,跟在他身后关门的严璨不小心碰擦到了霍朗的后背,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难以掩藏的沙哑:“愣着做什么,换拖鞋啊。”
“对不起,我迟到了。”
严璨反应过来,今天是霍朗和他约定的日子,他笑了笑,给霍朗递去一双拖鞋,霍朗没有接,他猛地伸出手抓住自己的手,严璨抬眼看向霍朗,霍朗眼里蓄满了泪水,可是没有一滴泪落下,他笑着,将冰冷的手抽了回来:“风太大,眼睛有点被迷着了。”
“嗯。”
严璨也没有回头,像是对待普通客人一样,给他递了拖鞋就往厨房去了,声音从远处传来:
“想喝点什么?来点茶吗?”
“好。”
霍朗换上了拖鞋跟上严璨的脚步,站在远处的客厅里,正好能看见在厨房忙碌泡茶的严璨,心里浮上一种酸涩难耐的情绪,而背朝他的严璨,根本没能让霍朗看见他颤抖的双手,他刚才差一点把茶杯失手丢在地上,霍朗居然猝不及防地冲了上来,他紧紧地从后方抱住严璨,将头埋在他的肩后,呜咽的声音像是绝望的困兽,严璨强忍眼里的泪水,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
“茶,泡好了。”
“璨,我求求你,你别不要我,你不要丢下我。”
“……小朗。”
那茶杯没有再被端起来,严璨就像一个涉世未深的愣头青,被霍朗紧紧地抱着,他居然完全忘记了要做什么,准备好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霍朗红着眼倚靠在严璨的背上,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掰断的卡,孩子气的说道:
“你给我的信用卡,我掰断了,你不说里面有三百万吗?”
“这三百万我毁了,我还没能还钱,你怎么能不要债了?”
“严璨,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知道我这样很无耻,很令人厌恶,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别人了,你要对我负责。”
“小朗……别这样……你生病了,你要好好养病,信用卡可以再办,你没必要还我……”
严璨放软了语气,霍朗却抱他抱得更紧,无理取闹得像个孩子,严璨得知霍朗生病,他知道比任何人都要着急,还是这样严重的病,他知道自己爱着霍朗,深陷不可自拔的爱情让他险些失去了理智,他不想再去加害霍朗,或许自己离开他的身边,给他资金资助治病才是最好的归宿。
“小朗,你生病了,我们不能再维持包养关系,但是你放心,我离开你,给你足够的钱治病,你会好的……”
“不!不!”
严璨终是掰开霍朗的手,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句话,每个字都像是扎在自己的心上。严璨转过身握着他的肩,一手抚上他流泪的脸,霍朗委屈的像个孩子,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望着严璨,他像是没听见任何话:
“不!璨!你离开我我不会好的!我只会更差!更坏!我不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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