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喜欢和司寂做朋友的感觉。
“那行啊,我回去问问老左,我们现在住的那个就不错,我先去帮你问问价。”
吴晨“嗯”了一声,下垂的睫毛和斜射的阳光很好地掩饰住他眼中的晦涩。
那天连羽并没有久留。屋子本来就小,难闻的气味让他根本待不下去,威胁几句后,他就走了。
但吴晨不敢出门。他害怕一开门,连羽就面色阴沉地站在门口,等他自投罗网。从前在一起时他其实也怕,怕连羽笑,那意味着又有什么新“玩法”;也怕连羽不开心,那说明他或许会口出恶言,或许会夜不归宿,而后带着一身别人的气味回到家里。从相识起他就等着连羽离开他,等了这么多年,也早就想好了结局。最难过的时候他会告诉自己:至少,你还有死这一条退路啊。
好多人都说,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
错的。
他怔住不出声,好在司寂那边正好有电话进来,听来是工作上的事。吴晨努力调整表情,不想被看出什么来。
连羽走后他把家里打扫了一遍。他恨自己的懦弱,如果没有吐出来,或许他真的会去洗澡,然后被qiáng_jiān。不,不是qiáng_jiān,他应该还会有快感,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连羽玩得很疯,但其实很有分寸。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没有桶出过什么篓子,能和女孩子结婚。吴晨心里清楚,他不会在明面上做什么出格的事,也不会去店里闹事。
但吴晨还是恐惧。
那种如影随形,总觉得会发生什么的恐惧。
连羽很谨慎,拍视频时从来只拍吴晨的脸,在网上和陌生人分享炫耀时绝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大家只会说,那个被操的男孩真骚,真漂亮。
他蹲在洗手间搓洗衣服,双手止不住地颤。洗到一半,他用手指抠着脸颊,很快,肿胀的皮肉上多出好几道深深的红痕。洗澡时他照例不愿看自己的身体,浴室里的镜子早就被贴纸蒙上。他搓着被抚摸过的臀部和每一寸皮肤,然后蹲在地板上,小声哭了出来。他想找个人说一说,说什么都行,可是只能忍住。他不想给司寂他们找麻烦,更难以想象对方在知道他真正的样子后,会是什么表情。
“吴晨?”司寂叫他。
吴晨回过神,道:“小司,找房子的事就麻烦你了。最近店里太忙,我都没时间去外面跑。”
也不敢。
“放心,那我先上楼去了。”这家店就在沈洛深工作室所在的写字楼底下,还是上班的点,吴晨自然不会多留他。司寂很快消失在窗外,这时,裤兜里的手机又震动起来。
这几天没好好吃饭,刚喝下的摩卡里的咖啡因让他心跳极快。眼被刺激得微微眯起,拿手机的时候差点把它摔到地上。趴到桌上,好几秒才看清推送上显示的微信消息,是周竟发来的。
“吴晨,三天了。”
是啊,他三天没回周竟的消息了。
锁上屏幕,他趴在桌上,想睡一会儿,呼吸却格外急促。坐起身,他试图深呼吸,人却越来越难受。额上全身冷汗,他咬着下唇,勉力睁大眼,眼前所有的图像都像被粗笔描过一遍,粗糙而跳脱。他忍不住笑起来,握住手机的那只手,手背已经绷得发青。
手机却像和他作对似的,又震动起来。
这次是电话,还是周竟。
耳朵像被针扎着,一点声音都刺激得他头晕目眩。将身体转向一边,却发现落地窗让他无所遁形。不知有没有人在看自己,这都无所谓了,他的鼻尖开始发红,这点红顺着青白的皮肤往上蔓延,很快,他的眼睛便像一汪生水的枯泉,有泪在聚积。接起电话,他哽咽着“喂”了一声。
“吴晨,你怎么了?”周竟的声音很远。
“没事啊。”
“……在哭?”
“没有。”
周竟叹了口气。
吴晨把手捂在胸口,想让心跳平缓些,让自己的说话声不要显得这么虚弱:“师兄,我好困,我、先睡一会儿。”
他挂断电话,任周竟再打过来也没有接。
闭着眼缓了不知多久,觉得能走且不会倒下去,他才起身,离开咖啡店,打了辆车,往枫林街去了。
很意外地,他刚跌跌撞撞爬下车,就在店外看到了黑着脸的聂哥。
然后,“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第08章
刚喝下的东西一股脑往喉咙里涌,吴晨捂住嘴,心想这还是在街上,却还是忍不住,吐得稀稀落落。小清见了赶紧过来搀住他进店坐下,小柏则撕了好长一条卫生纸塞到他手里:“老板,你怎么了?晕车?肠胃炎?”
聂哥也跟了进来。吴晨摆摆手,看着他,哑声道:“我、我没有——”
聂哥面色极差,却没说什么,只拨通手机,对着那边不甘不愿说了声“没死”,便目光灼灼地盯着吴晨。吴晨没空去招呼他,佝偻着腰,将头埋在手心里。衣服早就被汗湿了,他一阵阵打着冷战,小柏她们见状,轻手轻脚将他架到里间。吴晨什么都没说,蜷在沙发上,一心一意同胃疼和恶心抗衡。迷糊中,被喂了好几口热水,又被盖上被子,就这样难受着睡了过去。
闭上眼什么都不想。以前总这样。
只是梦太多太扰人。儿时在巷中追逐一只绿眼的猫。少年时被连羽拥抱。在大雨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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