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于是门再次关上,大家继续守在门口窃窃私语。
在行动组,占白的命令就是铁律,虽然他平时看着不正经了一点,可工作上从不马虎。他做的决定,谁也不能更改。
赵慈步履从容地来到王晖身侧,低声询问:“需要帮忙吗?”
王晖用袖子擦掉鼻腔和嘴巴流出的血,从兜里拿出两粒药丸吞了下去,摇摇头:“不用。”
他很清楚占白不是在开玩笑,在任务结束之前,他是拿不到解药的——虽然他知道从哪里拿。
文桉没有止痛药、没有缓解药效的药丸、失去知觉的胳膊在dxl-03的药效下传来蚂蚁啃噬般的麻痒痛楚,而身体各处不断变青的淤血现象让她明白,自己的血管在不断破裂。她早就跌下椅子,坐在地上望着王晖,眼里有泛着水光的恳求:“你真的要眼睁睁看我死掉吗?”
王晖冷淡道:“你罪有应得。”
“那你呢?他们也要害死你!”
王晖看着她,依然冷淡:“我自食其果。”
“你!”文桉撑着身体站起来,用袖子擦掉脸上的血,用力捶着隔离圈的光罩,“你就这么想死吗?!”
“我不想死,但如果我继续让他们失望,那我也没什么活下去的必要了。”王晖看着她逐渐失控的情绪,轻轻眯了眯眼,问,“你在心疼我?”
“我怎么可能心疼你!”文桉怒道,“你不要自作多情!”
“哦。”王晖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
文桉忽然就炸了,她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吼道:“我是骗了你!给你做了手术!让你背叛他们!那又怎么样!你为什么不亲手杀了我!”
王晖动都没动,只保持着疏离的态度,表示:“梁工没说可以杀了你,我不会动手的。”
“你怎么就这么听他的话!你是他的一条狗吗?”
“他是我上司。”王晖陡然冷笑一声,嘲讽之意明显,“你现在的样子才像一条疯狗。”
“王晖!”文桉想扑过来打他,然而隔离圈将她挡在里面无法出来,她气得鼻腔又涌出一股血,四肢皮肤开始出现严重的血瘀。
赵慈觉得,自己被叫来帮忙纯属多余,王晖看起来完全可以把这个女人气死的样子。但他还是尽责地提醒着:“梁工想知道是不是她□□了知芸。”
王晖看着她。
文桉瞪着他:“你都不肯问我一句吗?”
“你会说吗?”
“……”
虽然极力克制,赵慈仍然抿着唇笑了出来,大约是这次任务氛围太过沉重,他怎么也没想到能从这里寻到开心。
可王晖脸上一片认真,他并不是故意刺她,他只是无法再对她保留任何的信任、同情与理解。虽然在现在的记忆里,文桉仍然是那个孤苦无依的可怜寡母,但在同事告诉他真相后,他已经无法再对那些真假参半的记忆付出怜悯,他甚至无法判断,在文桉告诉他的那些话里,到底还有多少谎言?抑或是,一句真话都没有?他的确是抱着怀疑的心态靠近她、试探她,可也在正常人的同情心范围内,给过她帮助和安慰,在他停职的那半个月里,他也帮文桉换过灯泡、晒过衣服、买过菜、听她哭着说自己不幸的婚姻和可怜的孩子……
文桉别开脸,她竟然有些无法面对王晖。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永远都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试探她是理所当然的,帮她是理所当然的,怀疑她是理所当然的,就连现在质问她,仍然是理所当然的,他就像个没有表情的木头人,沉默寡言,仅有的几次表情变动,没有一次是因为她——可就是这种淡然,又让她无比难受,因为就连恨她,王晖都是面无表情的。
仿佛她一点都不重要,仿佛她从未在他心里占据过任何一个角落。
她低着头,缓缓开口:“我孙子出生几天后,我去看他,儿子不肯让我见他,我儿媳——就是他当时的女朋友南安,她得知我的身份后,悄悄让我去看孩子。他们那时候还没有结婚,南安怕我介意他们未婚生子,一直小心翼翼的,可我一点儿也不介意,我喜欢她,她看起来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我为儿子感到高兴。”
赵慈与王晖对视一眼:她终于肯开口了。
王晖切换到公共频道,静静听着。
“后来在南安的掩饰下,我又陆续看过几次孩子,有一次恰好撞见儿子回去,他带着蓝钊,笑着让咿咿呀呀的孩子叫蓝钊爷爷……爷爷?他凭什么?”文桉冷笑着,“他抢走了我的儿子,现在还要抢走我的孙子,凭什么?”
她抬起头,通红的双眼里尽是恨意:“他什么都想要,他凭什么?”
赵慈被她浑身散发的阴郁气息影响到,觉得浑身不适,便追问:“后来呢?”
“后来……”文桉动了动嘴角,古怪地笑了一声,“后来儿子联合蓝钊骗我,把我准备留给他的财富全部给了蓝钊……这么不乖的儿子,我还留着他做什么呢?”
赵慈沉默,就连一旁的王晖,也不知该说什么。
文桉的确有巨大的性格缺陷,冲动、狡猾、易怒、敏感、手段狠辣,但同时又有懦弱的一面,丈夫出轨,她杀的是那个女人,蓝钊夺走了她的权利和财富,她杀的却是背叛她的亲生儿子——第一次,她对亲人毫无底线地容忍,第二次,她对亲人毫无尺度地苛责。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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