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这么个不成气候只会些三脚猫功夫的丫头看来果真是有用的。”耿秋停步看来,眸中含的那一抹轻谑和残冷惊得汐臣避开眼,“你且放心,只要你听话,我便不会对她做什么;但倘若她自己做出什么,可就怪不得我了。”
“你——不要,住手,我又无法逃离这里,为何还要这样多此一举——”一旁看守的人见耿秋离去,又要蒙上汐臣双眼,汐臣自是不肯的挣扎着,也是不想被那些行举粗蛮的人触碰分毫。而一旁忽然静了下来,汐臣看去,那蒙面之人走上前来示意了下,便有人将汐臣手上的绳索卸了去。
“你……”
那蒙面之人只一礼,露出的眼看来仿佛全无感情,“下人对小公子无礼之处还望见谅。在下妄为替小公子松绑,只请您在此能安分休息,勿要让在下担罪、下人为难。”
汐臣爬起来躲到里侧,揉着疼痛的手腕,也向那人点了头,而想到或许可向他问些什么时,他已离开。汐臣望着落下的帐帘,稍稍松了口气,只是提着的心依旧让他心情沉郁的喘不过气。
被人监视着的情状使汐臣始终无法静下心来休息,可寒意和疲惫涌上来,浑浑噩噩间,之前的事又浮现在脑中,让他悔着怎样就这样牵连了梨香和枣翠,心慌不安。
数日前,汐臣自府中离开后不久便被拦了下。当时三人还奇怪为何马车渐渐慢了,梨香出外探看时,才发现青本不知何时不见,而车前跪礼一人,周身黑衣又蒙面,让梨香顿时警惕了起。
“你是何人?”
“车中可是小公子?在下是舟先生遣来接小公子的,此为信证,请小公子过目。”
梨香看着那人想了片刻,得车内示意半信半疑的接过那人奉上的乌铁小牌,转身回车中交给了汐臣。
“夫人,是可信之人么?”枣翠问道。
汐臣看过那小牌再看过两人,忧虑的垂首,“……梨香,枣翠,跟着我……真的好么?再走下去,去的地方怕对你们……”
“夫人请不必担心我两人。”梨香笑着说道,“既是说了会跟随夫人,便不论其他怎样。夫人您的事我两人不会好奇多事妄自插手,只愿一心服侍。”
汐臣虽犹豫,因着以为回去后舟齐也能帮衬着予两个丫头留置之地便应了下,也忽视了一时的不安,哪里想转眼担心的就成了现实。车再一次慢下时,一阵浅薄异味的烟雾飘了进来,枣翠最先是察觉不对,而汐臣已经昏了过去,还保留着一丝意识的梨香则亲眼看着枣翠凭一己之力试着与那来袭的一众相搏然后被折断了手臂死死咬着唇不肯喊出声来、泪满了面,最终也昏死过去。
在那之后……
汐臣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捆绑起来蒙了眼堵了嘴正乘车被运向哪里,而梨香则费力的从一块恰是遮住了自己的沉重车板下脱身出来,睁大了眼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捂住嘴轻泣——也便有了她回去长永将此告知慕容濂等人,和汐臣被带往边境、耿秋所在之地的事。
却说梨香女子一身单薄,脚力有限。变卖了身上能找见的值钱物饰为费,梨香在长永还一团混乱时到素姬楼,想方设法的寻找芍孑,又意外遇上带伤处理城中躁动的刘安。只说她一心紧提着都在将汐臣的事告诉可信的人,见到刘安将他叫了停时,梨香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被刘安扶起在怀中勉强说了发生的事后她便昏了去,还是自刘安这里得了消息的芍孑差人赶来照料,才将陷入高烧的她尽快安排妥善治了好。
至于汐臣,眼前的布条被取下时,他已不敢睁开眼。缓了许久他才能看去,出现在面前的,便是他不想看见的耿秋的容貌。
实际他与耿秋在此之前也不过见过两三面。本来在汐凌出事前汐臣是不为舟齐之外的人所知的,后来他在疗毒间被舟齐一众找到带回,其他的人才知道原来还有另一位皇子存留下来。
但,耿秋似乎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以舟齐为首的人拥汐臣为主时,耿秋便领自己一派脱离了出去,那时的汐臣不知该怎样做,想着汐凌平素还想留下他,可顾松怡则告诉汐臣,“让那男人走吧。他,太危险。”
汐臣原是不懂的,而今再见,他似乎也能明白了——
这个男人,不仅是危险的不能放在身边,就算脱离了关系,也无法掉以轻心。
他从头到脚都充斥残忍可怖,那是汐臣承受不住的;而更糟糕的是,在汐臣还企图已死威胁使他们不能利用自己时,耿秋不单看透他无法放下慕倾墨、更以枣翠在他手中,反来要挟。
“你最好老实一些,有一点小动作,就不要怪我——”
耿秋也不明说,只是示意一旁一人上前来,扯下了他蒙面的黑巾。
“男子尚是丑陋不堪,若是女子的话……”汐臣看过一眼便避开目光痛苦的作呕,而耿秋还玩味的手指划在那人毁裂的脸上。
“我听说,去年皇祀刺杀皇上的那些人都毁面无舌——是你,是你派去的么?”缓下一些,汐臣问道。
“嗯……说不上是呢。我不过是将我的手下借给慕容昇去挑事罢了。”
“慕容昇?”汐臣又想起晁斯的事来,原本不肯相信的事得了证实,他恼怪的喊道,“你不是还口口声声说要复国、要摧毁慕容皇室,那又为何与慕容之人狼狈为奸?”
“狼狈为奸?不是啊。”耿秋笑着摇动手指,俯身下来看着汐臣,“只是利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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