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你的胳膊……」咬了咬嘴唇,归明喻飘至龙天鸣面前,低头望去,被刀锋划破的衣袖下,殷红的血顺著胳膊滴落,沾上了他手中的玉佩。
「啧,竟然弄脏了。」用手指擦了擦玉佩,抹去上面的血痕,龙天鸣将其放入锦袋。
「伤口要包扎一下才行。」归明喻的手伸到一半,想起自己此刻什麽也碰触不到,又放了下来。
果然,他已经死了,成了鬼。再不是人了。什麽都碰不到,什麽也摸不到,就像刚刚那般,明明追上了刀子,却只能眼睁睁看著它从掌间穿过,什麽都……做不了……
想起方才那彷佛心也被揪起来的感觉,归明喻将心一横,冲上前去,以唇对唇,吸入龙天鸣的气息。飘忽的身子落在了地面,他撕了一片内衫,将龙天鸣的伤口包住。
鬼的衣裳,不知会不会跟那些黑衣人一样变成轻烟消失?盯著胳膊上雪白的布条,龙天鸣决定不再去想这个问题。将锦袋收入怀中,龙天鸣将二指放入口中吹了声口哨,激斗中被弃的马儿闻声赶来,打了个响鼻,乖乖立在龙天鸣身畔。
这马儿是天逸养大的,他平日的坐骑在雪崩中受伤,所以这次出门换乘了这匹马。没想到竟颇有灵性,在刚刚的激斗中分毫未惊,适时避走,竟然毫发无伤,真不知天逸是怎样教养的。
龙天鸣翻身上马,走出几步忽觉不对,回头一看却是归明喻踉跄著跟在马旁,显然成了实体後不能飘浮,却被硬扯著前进。
「……上来。」龙天鸣朝他伸出手,他可不想快马奔驰的时候,地上还拖著只鬼。
抓住龙天鸣的手爬到马上,头一次骑马的好奇很快让归明喻忘记其它。兴奋的摸了摸鬃毛,有些扎手的触感让他颇为新鲜。马儿被他摸得痒了,甩了甩头,归明喻扭过头看向龙天鸣,「原来骑马是这种感觉哦,好好玩。」
此刻他坐在龙天鸣身前,被他持著缰绳的两手环绕,虽有些颠簸却完全不用担心会摔下马,开心的在马上扭来扭去,直到被龙天鸣一手按下。
「坐好,小心掉下去。」虽说是鬼,但成了实体,若是被马踩过……不知道会不会再死一次。将他乱动的身子按下,龙天鸣这才催动马儿加速。
马背只有那麽大,两人共骑本就没有多少空间,加上跑动间的颠簸,归明喻的後背整个贴住龙天鸣的胸膛,一阵温暖自背後透来,连带著那平缓的心跳,似乎也透过背脊传了过来,熨烫到心中。
这种感觉委实让人心安,归明喻安静了下来。龙天鸣只当他怕摔下马,并未多想。
规律的马蹄声中,二人一骑继续前行。在无人注意到的地方,那块被夹在二人中间、沾染了血渍的玉佩悄悄发出了诡秘的光芒……
荡鬼(纵欲而死的鬼?)第三章(下)
冬日天短,待龙天鸣与归明喻赶回腾龙堡,天色已暮。这趟出门并不算远行,玉匠住处在距离腾龙堡不远的一个小镇,原是想在天黑前赶回,只是回程自己胳膊带伤,又带了个不通骑术的归明喻,耽误了行程,才弄到此时方归。
天逸这家夥,就算不在家也会给他找麻烦。龙天鸣一面腹诽著,一面将马儿栓好,刚打好绳结,就听到身畔一阵呻吟,便见归明喻一手扶墙,一手撑腰,姿态活似待产妇人般挪动过来,抱怨道:「好酸,颠得我差点散架。」
「刚开始骑马,都会这样。」话音刚落,龙天鸣便听到一阵抽气声,却是马房小厮瞪大了双眼看著他。
该死,他平日习惯了自己照料坐骑,近日又常与归明喻交谈,竟忘记了避人。
龙天鸣心下懊恼,吩咐了小厮多添草料便径自回房。
谁想刚迈入房门,便听「扑通」一声,归明喻趴倒在门口。
「好痛──」归明喻撑了两撑,没起得来,索性趴在地上不动弹了。他身上本就酸痛,这麽一摔简直快要散架,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走那麽快做什麽!」可怜他腰酸背痛,还要不能不跟上,结果摔得现在爬都爬不起来了。
看他趴在地上的模样委实凄惨,龙天鸣轻叹口气,走过去将人抱起来放在床上──现在他知道了,鬼不但会赖床、会吃东西,骑了马还会浑身酸痛……真不知这鬼做的,和人有什麽分别。
「你要去哪?」发觉龙天鸣想要离开,归明喻连忙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襬。
「去取晚膳。」路上被归明喻耽搁了行程,又担心再碰上那些黑衣刺客人,是以一路回来并未停留进食。此刻厨娘已将食盒送至门外,方便取用。
「你的胳膊……」
归明喻的目光落至龙天鸣臂上,日间包上的布条微微透出红色,显然被刚刚一番动作扯裂了伤口。
「没事。」龙天鸣随意看了一眼,不在意的晃了晃胳膊。习武之人,这种小伤他还不放在眼里。
「怎麽可以没事,血都渗出来了。」
越看越觉得那布条上的血迹碍眼,归明喻扯著他衣襬艰难爬起,「这边应该有止血药吧,伤口该上药才对。」
「不碍事。」他之前检查过伤口,虽然有些深了,却并未伤到筋骨,算不得严重。
「那也不可以。」见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归明喻颤巍巍的翻下床,拉开抽屉翻找伤药。
「……伤药在右边第一个柜子里。」
「早说嘛。」
翻出了伤药,归明喻又扶著腰挪回床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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