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重的样貌在阳间时就是各家女眷们梦寐以求,愿意抛金撒银只求一见的对象。但是若是让人细说出到底哪点好,却又是说不出的。直到朝京一位专门以品人相貌出名的评家见了,于是作论。
“流波不媚不妖,端的是温柔;姿态不偏不倚,行的是淡然。钟爱君子之貌既无妒心,也无忧虑,反正皆不归你我,众人才爱之。”
“世间上的样貌千千万万,丑敝之貌有千万种,美貌亦是,可唯独只有一种堪称世人皆醉。那便是心上之人容貌,可今日我觉得还有第二种,那便是君子之貌。”
此言一出,八重便又在朝京之中火了一把,成了君子之貌的代表,可望着来人,八重却觉得容貌终究也就是个皮相,唯有气质才可久存。
吸进的风有些水汽,八重抬起头,脸上落下了一丝凉意,才发觉不知何时天上已飘起了小雪,雪一落,风便开始劲道,而长街却热闹起来,街上身影蔟动往来,开始了夜市。
八重有些醉意,心上了温热,手脚不灵便起来。起身告辞,又一下跌落在桌前,碰到已空的酒壶,这时雪越发的密了,街上行人多撑起了伞。
“这里如今已很少落雪。”来人一身玄青,自顾自的斟满了余欢,满头的雪白刺的八重微微的有些心悸,张口无言,任由他把自己的酒杯也斟满,一杯饮尽。
八重笑道:“我只是喝的有些多了。”此话方完,对面的人竟已不见。
打道回府时候,八重趁着雪跌跌荡荡的回了住处,此时天色黯然,西风渐起了。
头天八重告了假,昨日喝的太多,早起了头昏越烈,挣扎的穿好衣衫要去报到时碰到了青生,青生瞧他步子虚浮,就自告奋勇的要替他告假。
“八重兄弟你就好好歇息吧,大人那里我会告知的,再说你这个样子今日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今日?有什么事不成?”
“卞君不是回来了么,橘名指大人要和卞君交接些事,各司都在整理综卷呢。”
“那我还是去吧。”听青生这样一说,八重还是决定去功德居看看,青生拦他不下,只好随他一起去了。路上两人聊起天,青生便把来年地府要做的大事和八重说了说。
“除夕一过就要备起了游街的事,那时候才是忙呢。”
“游街?”八重是第一次听说。
“是啊,八重兄弟你刚来,所以不知道,咱们地府每过个几年都要行一次游街,游街完了之后就会把鬼门的柱子立起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青生一路走一路和八重念叨这他到了地府之后的大大小小事。八重一路混混荡荡的也没听进多少,只记得游街一事。
到了功德居,青生便被橘名指唤了去做事情,八重回到自己的案子前,揉了揉太阳穴便翻起了综卷,于是时光小逝,大半天就耗费在了这上面,行了午食,橘名指从青生那得知了八重的状况,便让八重休了假,八重没有推脱,这一上午他浑浑噩噩的的确也做不好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肆章
八重并不贪杯,每次余欢的量都是恰到好处便收手了,只是昨日却上了头,连怎么回到住处的都没了记忆。他从功德居走出来,此时天上又降下飘零的雪花,地府的人不爱在雨雪里行走,所以雪一下,街上的人就少了去,街道变的有些空荡,八重顺着不悔河,走着走着就到了竖石碑处,然后就上了桥。
地府里的河道和桥是最多的,当时修缮街道的时候因为河道太多没法将办事处都建到一区,最后只能用河道来划分,功德居落于东南方向是最接近街道的一处事所,旁边就是不悔河。望乡台在西北临近黄泉河道,而轮镜台则还要往西南一些,最远的莫过于转生池,因为是最后一轮的办事处,所以最靠近下层地域。
八重来的不久,许多地方都未曾去过,来来回回的只在街道中心转悠,最远的一次也不过渡到了忘川下游的云馆那里。说到那次去忘川办纸货,他影响最深刻的的约莫就是那块能道人语的青石板,这让他不得不感慨这天地间的稀奇,真是万物都有另番的模样。
雪下的大了,昏昏噩噩的感觉也被风吹的消散的差不多,于是就准备下桥回住处了,要到门府时,里面正有两人出来,八重见来人的模样,退到了一旁让两人先行。
“你是八重,我听橘名指大人提过。”出声的是个长相奇异的男子,他的面目颜色竟是黑白各占一半,斜分在轮廓端正的面堂上,让人生出惊奇,他撑着一把宽阔的铁柄黑油纸伞,替另一人将大部分的风雪挡去,自己的身子却赤露在外。八重点了点头,道了正是,心下想起了青生的话,这位有着阴阳面目的男子该就是地府的总差判柳无常了。
而至于另一位,八重也不用不想了,能让地府的总差判为之亲手遮雪的人也只能是卞君了。
“八重见过卞君大人与差判。”八重弯腰向两位行礼,柳无常点了点头,卞君却没有理睬,直直的走了,只留了下银白的身后长发留人观望,无常立马跟上去,两人在雪里越行越远。
八重在原地,盯着两人的背影直到他们转过街巷不见了。
雪越下越大,地上早结起了霜花,院落里有斑驳的脚印,他顺着脚印到了最深处的院落口停了下来。八重并没有踏进去,只是观望了里头的模样,这里就如青生所说卞君难得的才来住上几日,其他时候都是空着的,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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